
她還說:“你奶奶的死,是向野那個賤種害的,你一定要記住,他是我們的仇人,這輩子都不能原諒他。”
她被仇恨蒙蔽。
向野初中畢業。
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了重高。
她依然不肯放過他,跑到招生辦大鬧。
撕毀了他的錄取通知書。
迫使他隻能以第一名的成績。
選擇不入流的職高。
職高畢業,也不給他繼續讀書的機會。
逼著他出去上班賺錢。
每個月的工資都打入她的卡裏。
對此,她說:“他這是在為他媽贖罪,這輩子,他都別想擺脫我們。”
而向野,似乎失去了跟她反抗的能力。
木然地接受她所有的安排。
包括我。
她偏執的讓我走她安排好的每一步。
我考試沒考好,她不會罵我。
隻會當著我的麵。
一次次用盡全力扇在向野的臉上。
麵無表情跟我說:“你是我女兒,我不會打你。”
“但你記住,有人會替你受罰。”
“薑書晚,如果你的心像你爸那樣狠,你盡管視而不見。”
她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
向野的半張臉都被她打腫了。
我哭著跪在地上求她。
結果我越哭越求,她打得越狠。
所以到現在,我隻能低頭。
硬生生咽下在眼眶打轉的淚水。
“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考差了。”
吃完飯,我媽公司突然打來了電話。
她一句話也沒說。
拿過包就急匆匆走了出去。
趁她離開,我抬眸看向了坐在對麵一聲不吭的他。
對上他紅腫的右臉,我眼眶的淚水不受控地落了下來。
“向野,你…你為什麼不離開這裏?”
他現在已經年滿十八歲了。
可以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
沒必要留在這裏,繼續受我媽的精神控製。
“沒有什麼為什麼,吃飯吧。”
他話不多,如往常那樣將沒人動過的糖醋肉推到了我眼前。
這些年。
向野身高如野草般生長。
長到了一米八。
因為長時間在工地幹苦力活。
也養出了一身腱子肉。
憑他的能力,他是可以擺脫我媽的。
“向野,你想就這麼過一輩子嗎?”
就這麼。
忍著屈辱。
憋屈的過一輩子嗎?
小時候,我不懂我媽為什麼把向野當仇人。
長大了,我才漸漸明白。
我媽這是把對我爸,對他媽的恨。
全加注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
憑什麼背叛別人的人可以活得風生水起。
而沒有做錯事的人。
卻要背負他們犯下的罪,屈辱的過這一生。
他沒有說話。
我深吸一口氣。
看著他說:“我選擇了北方的大學,我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了,你跟我一起,行嗎?”
他沉默了很久。
才說:“你想好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
“想好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回來了。”
說完這話,我就去收拾行李了。
向野什麼都沒說。
但我知道,他也會做好離開的準備。
大學開學的這一天。
我給他打去了電話。
“向野,我提早來學校了,我給你買好了機票,你來找我吧。”
說完,我把航班信息發給了他。
過了很久,我如願看到了他的回應。
“好。”
看著這簡短的一個字。
眼眶裏滾燙的淚水無聲滴落在了手機屏幕上。
他不知道,我騙了他。
我沒有選擇北方的大學。
而是留在了這裏。
很快,約好的快遞員如約而至。
我把手裏的文件遞給了他。
輕聲說:“您能幫我寫一張便簽嗎?”
“上麵就寫:祝你自由,餘生順遂。”
向野,再見。
最好,此生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