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洗完澡，雲卿落強迫自己躺上床，身心俱疲的她很快沉沉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熟悉的氣息夾雜著酒氣將她籠罩。

是顧修遠。

他像往常一樣，沒有多餘的前奏，直接開始動作。

以前，他這樣突然的舉動，總會伴隨著“太想你了”、“忍不住”之類的情話，讓她麵紅耳赤又心生甜蜜。

可現在，她知道，他隻是想快點湊滿那一萬次，治好他的病，好去追求他真正的愛人。

她猛地睜開眼，用力推開他。

顧修遠正沉迷其中，被打斷有些不悅，嗓音低啞：“怎麼了？”

“我不舒服。”雲卿落偏過頭，避開他的吻。

顧修遠低笑，手指在她身上點火，語氣帶著慣有的、讓她沉溺的蠱惑：“不舒服？我看你這裏……不是很歡迎我嗎？”

雲卿落心臟一抽，就是這種話，這種姿態，讓她一次次誤以為他愛她至深。

她強忍著推開他的衝動，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不是……是心裏不舒服。我不想。”

顧修遠依舊沒當回事，隻當她是在鬧小脾氣，俯身吻她的脖頸，哄道：“乖，別鬧，一會兒就好了。”

他的觸碰讓她渾身僵硬，巨大的屈辱感和心痛席卷了她。

她終於忍不住，帶著哭腔質問：“因為你不愛我，所以你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對嗎？你隻需要發泄就可以了，對不對？”

顧修遠的動作猛地一頓，抬起頭，對上她盈滿淚水的雙眼，他眉頭蹙起：“誰在你麵前胡言亂語了？我不愛你，怎麼會每天晚上回家陪你？怎麼會把你捧在手心當公主寵著？”

“我本來就是公主！”

“好好好，你是小公主，”顧修遠的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敷衍，他重新壓下來，呼吸灼熱，“我的小公主，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

他是快要湊夠一萬次了嗎？雲卿落心底一片冰涼絕望。

她知道，今晚依舊逃不過。

就在她心如死灰，準備像具木偶般承受時，顧修遠扔在床頭的手機尖銳地響了起來。

他動作一頓，不耐煩地瞥了一眼，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時，臉色驟然一變——是溫初宜。

他立刻抽身，毫不猶豫地接起電話，語氣是雲卿落從未聽過的緊張和溫柔：“宜姐？……你回國了？站在那裏等我，我馬上過來！”

他甚至沒看床上的雲卿落一眼，迅速套上衣服，抓起車鑰匙就衝出了臥室，腳步聲很快消失在樓梯口。

雲卿落蜷縮在淩亂的床上，聽著樓下引擎轟鳴遠去的聲音，隻覺得渾身冰冷。

她抬眼望向窗外，夜幕上，幾顆星辰異常明亮，隱隱已有連珠之勢。

快了。

很快，就能永遠離開這個欺騙她身心的男人，永世不見了。

第二天中午，顧修遠才回來。

他神色如常，甚至帶著一絲輕鬆，仿佛昨晚的不愉快和夜不歸宿從未發生。

“醒了？”他走到她麵前，難得地放軟了語氣，“昨天臨時有事，宜姐從國外回來了，機場打車不方便，我去接了她一下。”

雲卿落垂著眼，沒有應聲。

顧修遠自顧自地說下去：“宜姐聽說我交了女朋友，想見見你。中午一起吃飯吧，地方她訂好了。”

“我不想去。”雲卿落聲音幹澀。

顧修遠眉頭一皺，語氣帶上了不容拒絕的強勢：“別任性。宜姐對我來說很重要，她難得想見你。”

說完，根本不等雲卿落再拒絕，顧修遠半哄半抱地把她帶出了門。

高級西餐廳裏，溫初宜早已等候多時。

她穿著一身得體的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氣質溫婉，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年輕許多，眉眼間帶著一種成熟女人才有的風韻。

看到他們，她微笑著起身。

“這就是卿落吧？真漂亮，和我們修遠站在一起，真是郎才女貌。”她熱情地拉著雲卿落的手，語氣親切。

明明是誇讚的話，雲卿落卻敏銳地感覺到，身旁的顧修遠身體有瞬間的僵硬，神色也掠過一絲極快的不自然。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

郎才女貌？他心裏的“女貌”，從來都不是她雲卿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