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媽媽顯然不知道我在一旁。
一接通,就開始吐槽,“寶貝啊,你妹跟個廢物一樣,都9點了還沒給我把早飯送過來。你快給她打個電話催催。”
我哥還特地開了外放,調大聲音。
“媽你先別生氣,她那豬腦子能幹成啥。”
“等過兩天你出院,我立刻帶你去吃你最愛的烤牛骨!”
我媽立刻笑了,“哎呦喂,還是我的寶貝兒子疼媽!”
我聽著也笑了,牛肉本來就是發物,腥辣油膩的食物是醫生明令禁止的。
陪床時,我特地花錢找了私廚做的清淡餐。
沒想到,這份心意還不及一頓烤牛骨。
掛了電話,我哥催促著,“還愣著幹嘛?趕緊去買飯送去啊。”
“你怎麼不去呢?”
“我?”
他詫異地指了指自己,像是聽到個笑話。
“我去了媽一心疼我,病情加重了怎麼辦?你怎麼這麼不為媽考慮啊?”
好一個心疼啊,半個月了,我每天擠在一張窄窄的折疊床上。
睡得腰酸背痛,我媽沒有一句關心,而我哥天天在家裏抽煙喝酒打遊戲。
讓他去送個飯就心疼上了。
真是一對感人的母子。
“好,你不去的話,就讓媽餓著好了。”
我轉身就走,門關上時,聽到嫂子推著我哥讓他留一下我。
“你別管她,就是一賤骨頭,不出半小時就去送飯了,你等著看吧。”
我站在門後,鼻頭一酸。
其實他罵的對,我就是個賤骨頭。
明知道我媽不喜歡我,還回回熱臉貼冷屁股。
哥哥畢業後,媽媽跟他說不用急著找工作。
說我是個罪人,理應養全家人。
我聽進去了,放棄了保研的機會,隻為早點掙錢養家。
後來哥哥染上賭博,借了高利貸。
也是我東拚西湊,背上兩百萬的借款,從賭場把哥哥贖回來。
為了還錢,我拚了命打三份工,五年才還上。
後來累的落下一身病,有一次還差點猝死在工位。
我以為媽媽能念一念我的好,哪怕一點。
結果他們卻覺得是我欠他們的。
前一段時間,媽媽說自己得了絕症,讓我轉500萬。
我一下慌了神,推掉一切工作,哭著回家才發現,媽媽得的是良性的子宮肌瘤。
連醫生都說,直徑太小了,用不著切除。
就算切除也根本花不了500萬。
她要那麼多錢,是因為嫂子懷孕了,逼我哥買學區房。
我可真是自取其辱啊。
如果不是兩年前被老板賞識,連升三級。
現在恐怕我一分錢都沒能給自己攢下。
下了樓,我打給我媽的主治醫生。
“沒什麼事的話,給她辦出院吧。”
畢竟本來就是個小手術,從她吐槽我時的狀態來看,早就恢複好了。
路過樓下垃圾桶,我想起來小時候被爸爸扔進去的那次。
爸爸又喝醉了,回家就發瘋,我擋在媽媽麵前。
爸爸氣急了,拎起我扔到了樓下的垃圾桶。
那裏麵又臭又黏,我想坐起來,他又一巴掌把我按得陷了進去。
“給我好好反思,敢擅自回家,我就把你媽打的皮開肉綻。”
我被嚇得直哆嗦,呼吸都不敢大聲。
直到我被一個溫柔的阿姨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