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死老太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是開顱手術,早知道會變得這麼醜,我寧願去死也不要做!”
“還有你!”
她怨毒的看向我:“你身為醫生給病人做手術,難道不需要病人本人簽字同意嗎,我允許你在我的腦袋上開這麼大個洞了嗎?”
剛剛被李盈盈一通吼原本有些呆愣的沈春慧,此時像是找到了發揮的方向。
“對,就是她,當初她引誘我說隻是個微創小手術,不用本人簽字,隻要家長同意就可以,沒想到你背著我們在我女兒頭上鑿了個血窟窿!”
我再也忍不下去,不可思議的質問道:“盈盈媽媽,做人是要講良心的,當初是你找到我,說盈盈的手術隻有我能做,也是你苦苦哀求我,說怕盈盈害怕不敢手術,讓我一定要瞞著盈盈。”
“一開始我拒絕做這種違背紀律的事情,可你甚至跟蹤到了我家,在我家門前跪了七天七夜,最後是我看孩子病情惡化不做手術馬上就要死了我才答應你的。”
“你說你家裏窮,掏不起手術費,所以這場五十萬的手術費都是我自費給你們掏的,中途盈盈大出血,由於血型特殊,我還抽了兩千毫升血給她用!”
“可你們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嗎!”
沒想到有一天農夫與蛇的故事會發生在我身上,為了這場手術,我可以說是搭了半條命進去。
想到這裏我控製不住情緒,氣的紅了眼眶。
周圍有人開始同情我。
“現在天底下還有這麼好的醫生?”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這對母女簡直就是畜生啊!”
“這要是我,把人家當救世主供起來都來不及呢,怎麼還恩將仇報呢?”
沈春慧看我說出所有真相,不由得慌了幾秒。
但她很快就雙手叉腰尖著嗓子罵道:“我可去尼瑪的吧,你還好意思說?你身為醫生治病救人是你的天職,可你呢,你非讓我跪在滿是荊棘的路上向你磕頭求情你才肯答應。”
她說著嗚嗚哭了起來,還撩起褲腿露出自己血肉模糊的膝蓋。
“再說了,誰要你獻血了,誰知道你的臟血會不會有病毒!”
剛才還摸不準情況的路人這下像是看到了鐵證,矛頭再次指向了我。
門口一位拄著拐的大爺舉起拐杖向我砸了過來。
“殺人魔!”
有了大爺打頭,後麵的病人以及家屬都開始向屋裏砸東西。
小實習生心疼的護住我,又氣又急聲音裏帶著哭腔:“蘇醫生,她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是你救了她們!”
我用手指輕輕抹去濺到眼鏡片上的淡黃汙漬,苦笑道:“我們醫生能救的病是出血點,是癌變的組織......我們能用技術把它們切除、縫合、修複,但是我們救不了人心裏的貪婪,你永遠填不滿一個內心滿是黑洞窟窿的人。”
“小陳,別期待他們感恩。”
我像是在告誡學生,也像是在說服自己。
“我們做這件事,不是因為誰會感謝我們,而是因為——它就在那裏,該做。”
沈春慧看大眾的情緒已經被煽動起來,向我投來一個得意地眼神。
我揉了揉太陽穴疲憊的問道:“說吧,你到底想要什麼?”
鬧這麼大陣仗肯定是想得到些什麼。
哪知沈春慧卻像鬼上身了一樣,突然換了副嘴臉。
“你這話說的,現在是打人不成就想用錢收買嗎?”
她眼睛滴溜溜的轉:"不過既然你有這個覺悟,我就勉為其難成人之美吧。"
不知是不是我看錯了,她的眼神裏甚至有三分讚揚,仿佛是在稱讚我終於“上道”了。
沈春慧清了清嗓子:“首先我們家盈盈的祛疤修複,要用最貴的進口藥、最貴的激光技術,你給她動手術把她嚇壞了,她得看最好的心理醫生,學習也耽誤了,前途受影響,這補償總不能少吧,這些全部都需要你負責。”
“要是萬一我家盈盈的傷疤恢複不好沒法嫁入豪門,以後你必須負責她的所有衣食住行,另外再立馬給我卡上打一百萬過來!”
我再也聽不下去,立刻打斷了沈春慧:“你瘋了?訛人也不是這樣訛的!”
我想拿出手機報警,可不想下一刻副院長王德業聽到風聲趕了過來:“都反了天了!誰敢在我的醫院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