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抓到了！在這裏！”

保安一聲大喝，將我從絕望中拽回現實。

他手裏死死拽著一個穿著漂亮裙子的身影，正是樂樂！

我正要邁步過去，樂樂卻瞥見了我，她指著我失控地嚎啕大哭：

“是媽媽讓我偷的！”

“媽媽說不偷錢就打死我！”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撩起袖子，露出胳膊上一塊青紫的瘀傷：

“這就是昨天我沒有拿到項鏈，媽媽用衣架打的！”

“她說這個捐款箱裏的錢應該是我們家的，那些山區的窮人不配用！”

傅言深衝上前，一把將樂樂搶過去擁入懷中，神情凶惡地對我咆哮：

“蘇晚！你是不是瘋了？！”

我張了張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女兒早就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但是她犯錯，所有人卻還是本能地來責怪我！

傅言深揚起的手掌在半空中停住，不是因為不忍，而是因為無數的閃光燈已經將我們包圍。

董事和讚助商們對我怒目而視。

媒體的直播鏡頭死死對準我。

“蘇老師，這是真的嗎？”

“你為何要虐待你的親生女兒？”

我拚命搖頭，想衝過去解釋：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甩在我臉上，婆婆指著我的鼻子怒罵：

“還敢狡辯？！”

“樂樂會撒謊嗎？！”

“一個女孩子懂什麼偷錢？要不是你這個當媽的天天在家裏念叨，她怎麼會幹出這種事！”

我口袋裏的手機劇烈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出一條新聞推送：

#女教師虐待親女逼其偷竊#。

詞條後麵跟著一個刺眼的“爆”字。

一瞬間，我從一個受人尊敬的老師，變成了人人唾罵的惡毒母親。

“滾出教育界！”

無數閃光燈在我眼前炸開，四周的咒罵聲浪幾乎要將我撕碎。

可這一切的喧囂，都抵不過最致命的那一幕——

混亂中，我看到女兒悄悄從她父親懷中探出頭，朝人群裏的江雪投去一個沾沾自喜的眼神。

世界瞬間安靜。

我的心，也跟著徹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