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生來,就是為了替妹妹去死的。
奶奶說我是賤命,本該溺死在河裏。
隻因我媽是趕屍人,怕我死後怨氣不散,化為凶屍回來報複,才留我一條賤命。
直到妹妹出生,高人說她身懷純陰之體,是繼承衣缽的天才。
我的價值,便隻剩下成為她成功路上的墊腳石,和危急關頭的替死鬼。
我們逃出祠堂,回到家中。
冷風吹過,我爸媽瞬間清醒過來,他們非但沒有半點劫後餘生的慶幸,反而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
“楚月初!你這個白眼狼!你妹妹為了救我們被困在裏麵,你怎麼敢一個人跑出來!”
我媽柳青眉的眼圈瞬間就紅了,不是為我,而是為了她那個被當成祭品的寶貝女兒。
她指著我的鼻子,聲音都在發抖。
“你妹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饒你!”
我冷眼看著他們,心底冰涼。
從我記事起,奶奶就總愛戳著我的額頭罵。
“你這個賠錢貨,當初生下來就該直接把你丟河裏溺死。”
“要不是你媽怕你變成水鬼回來索命,我們楚家哪會養你這麼個廢物。”
他們從不避諱,甚至引以為傲,仿佛留下我這條命,是天大的恩賜。
所以,我從會走路起,就是家裏的傭人。
天不亮就要去冰冷的河邊,為全家洗衣服,一雙小手凍得通紅,滿是裂口的凍瘡。
而小我兩歲的妹妹楚晚星,卻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穿著我洗幹淨的漂亮裙子,吃著媽特意給她留的雞蛋羹。
就因為她出生時,一個路過的高人說她身懷純陰之體,是百年難遇的趕屍奇才。
從那天起,她就是全家的希望,是捧在手心的明珠。
而我,是她光芒下,卑賤的影子。
弟弟楚耀可以隨意搶走我的食物,把我推倒在地。
我爸隻會冷冷地瞥我一眼。
“你是姐姐,讓著他點怎麼了?一點小事都計較,沒出息的東西。”
我媽則會把我拉到一邊,用那套聽了十幾年的話術PUA我。
“月初,要不是我們,你早就是河底的一堆白骨了。”
“我們把你養這麼大,給你吃給你穿,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你妹妹是咱們家的未來,你弟弟是楚家的根,你多付出一點,不是應該的嗎?”
是啊,應該的。
前世,我已經用命報了他們的“生養之恩”。
這一世,我隻想為自己活。
我甩開我爸的手,力氣大得讓他一個趔趄。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我,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你......”
“我什麼?”我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問,“你們不是最愛她嗎?你們不是說她是楚家的未來嗎?”
“現在未來有難,你們怎麼不自己回去救她?”
我爸被我堵得啞口無言,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我。
“反了!真是反了天了!楚月初,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轉向我爸,帶著哭腔。
“楚山!怎麼辦啊!晚星還在裏麵!屍王會殺了她的!”
提到屍王,我爸的臉上也閃過恐懼,但很快就被對女兒的擔憂覆蓋。
他猛地看向我,語氣裏帶著命令和理所當然。
“楚月初!你現在就回去!想辦法把晚星換出來!”
他眼裏的狠厲,和我前世被推出去時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