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很抱歉。”

寧瀾感覺心臟像被擊穿了似的。

她又哭又笑。

最該道歉的人，不應該是葉衍嗎。

為什麼到頭來，在這段關係裏道歉的人，是他。

一個五歲的孩子。

就在這個時候，房門被人猛地拉開了，葉衍站在外麵，筆直挺拔，在看見寧瀾和葉懌相安無事地聊天，他有點意外。

男人又冷又白的臉上掠過一絲深沉。

腦海裏一個念頭閃過，寧瀾要是這個孩子的媽媽就好了——

下一秒，葉衍立刻把這個念頭抹消了。

簡直瘋了！

葉衍用手指敲了敲房門口的牆壁，“你怎麼在她房間裏？”

“我......”葉懌乖巧地爬上去坐在了寧瀾的床沿邊，“我怕媽咪醒來嘴巴幹，所以我給她端水來了！”

“......”葉衍說，“她不是你的媽咪。”

這句話寧瀾也對葉懌說過。

葉懌撇撇嘴，“好吧，那我讓給你們二人空間！”

說完他邁著小短腿顛兒顛兒出去了，還挺貼心。

門一關，就剩下葉衍和寧瀾兩個人對視。

沉默許久，是寧瀾先將頭轉過去。

“昨天晚上衣服，是你替我換的嗎？”

葉衍冷笑一聲，“不是我還能是誰？那個男模？”

寧瀾的臉紅了又白，撐著從床上爬起來，葉衍走上前一把又將她按回去了。

低頭，他的臉和她的貼得極近。

這兩年來葉衍親密接觸這麼多次，他們都沒有這麼近距離地對視過。

一般都是她背對過去。

寧瀾盼著近距離看葉衍的臉太久了，她愣住了。

那一刻，葉衍從寧瀾的瞳孔深處看見了濃稠翻滾的眷戀，以及......

這個眷戀的對象，是她眼裏的自己嗎。

葉衍不知道哪裏來的微微不適感，就好像是寧瀾眼裏的愛意讓他無法直視，他鬆開了她，冷聲道，“你昨天喝多了。”

寧瀾理了理自己淩亂的頭發說，“下次少喝點。”

“還想有下次？”

葉衍的聲音驟然壓低，“寧瀾，你戲癮來了是嗎？都快要離婚了能不能太平點？搞這麼多小動作，能阻止離婚嗎？”

寧瀾被他突然變化的語氣給嚇到，隨後她反駁，“你是不是覺得我沒了你會死？”

“不然呢？真那麼有骨氣，點男模點個跟我像的什麼意思啊。”

葉衍捏住了她的下巴，俊美的眉眼深處掠過一絲複雜。

豈料寧瀾怔怔地看著他許久。

竟然順著他說，“嗯，真像。”

葉衍感覺自己像是站在懸崖邊被人推了一把，差點掉下去的心悸感從胸口浮了上來，他本該是高高在上的，如今似乎為了和寧瀾離婚這件事情，他開始頻繁回望這個妻子。

葉衍擰眉，“寧瀾，在我們離婚證還沒下來之前，你最好給我少添麻煩。”

“添麻煩？昨天晚上你怎麼不對白月光的妹妹這麼說呢？”

寧瀾笑得譏誚，“找替身這事兒還是葉總熟門熟路啊，我這都是跟您現學的，小打小鬧，不成敬意。”

她的陰陽怪氣讓葉衍更用力捏緊了她的下巴，吃痛的寧瀾想擰臉過去，葉衍卻不讓。

他還真不知道，寧瀾有這一麵。

平日見她溫順慣了，如今要離婚了，才發現她有野性。

跟愛他時候的樣子，截然不同。

葉衍眯了眯狹長的眸子，喉結上下動了動，隨後麵無表情地看著寧瀾說，“把衣服脫了。”

“你什麼意思——”

寧瀾還未把話說完，葉衍的身體已經壓了上來，掙紮中寧瀾脫口而出，“你不是每周二這個點都要去開會嗎，你瘋了——”

葉衍低笑一聲，不知道是愉悅還是憤怒，按著她的肩膀道，“把我工作記這麼清楚，跟別人上床的時候是不是還要喊我的名字啊？”

“啪！”

慌亂中被激得逆反的寧瀾抬手給了葉衍一巴掌。

葉衍倒覺得刺激，她打那一巴掌，挺有勁。

男人分怒極反笑，解開自己皮帶直接壓了上來，跟泄恨似的。

“嘴巴上講著不要，腿很自覺。”

葉衍輕佻又漂亮，恃靚行凶這個詞就像是為他量身定做一樣。

拿捏著寧瀾的命脈卻那樣玩世不恭從不用情，要她死還是要她活，都需他首肯。

“想搞斷聯逆襲那一套跟我博弈，寧瀾你不知道我最會的就是博弈嗎？”

寧瀾心都在滴血了。

但是很可悲的是，在葉衍頂著這張臉說出那樣令她膽顫心驚的話的時候，她腦海裏那張麵孔和葉衍的麵孔重疊。

寧瀾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竟然開始乞求，要是不那麼像該有多好。

......

結束的時候葉衍看著身下的寧瀾，第一次心顫了一下。

寧瀾的臉那麼白，白得刺眼。

他對著寧瀾的臉，竟然也會失控嗎。

葉衍習慣性直起身體來替她去拿紙擦拭，寧瀾抬手擋住了自己的臉。

沒穿衣服，她擋住的僅僅是自己的臉，就像她僅存的尊嚴。

“你給我滾出去，以後不準再碰我，我嫌臟。”寧瀾用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

男人冷著臉站起來將衣服摔在寧瀾的身上，看著一塌糊塗的床單，他的手指猛地攥緊，隨即平複下情緒，對寧瀾道，“今天你得送葉懌去幼兒園。”

“我不是他媽。”寧瀾自嘲地笑了一下，坐起來把衣服都穿好，“誰想當他媽你讓誰送去。”

“哦，他媽媽死了。那不還有個陸萱萱嗎？我看她很想當他媽。”

提到了不該提的事情，葉衍眼裏掠過薄怒，“寧瀾你瘋了嗎！孩子容不下，死去的箐箐你容不下，你跟死人較勁有意思嗎！”

“我早就瘋了！”

寧瀾一把推開了葉衍伸過來的手，“我能倒貼你讓你這樣踐踏我，我還不瘋嗎！我賤死了！”

“那你死一個給我看看。”葉衍突然爆冷的話語，讓寧瀾整個人都從失控的狀態裏猛地打了個哆嗦。

她恍惚地靠在床頭，手裏拿著的手機悄然滑落在地上。

手機殼被摔得翻出來，裏麵露出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男人的照片。

“這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