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開了三輛車,張鬱川在前麵開路,中間是幾名科研人員。
向晚和陸時青在最後一輛車上,主要負責應對突發狀況。
他們走的很慢,基本沒多久就要下來清理攔路的車。
又一次被迫停車,前麵好幾輛車連環相撞,現場一片狼藉。
最前麵那輛車上下來一名身形頎長的年輕人,這邊龐宇也過去幫忙。
向晚感覺有些壓抑,推門下車倚靠在車門上點了支煙。
灰白色的煙霧自她唇邊溢出,讓那張臉美得很不真實。
陸時青看出她心情不佳,也沒說什麼,隻默默陪了一根。
這時,前麵傳來一聲慘叫。
“啊!”
是方才那名年輕人,在清理汽車殘骸時,一不留神被突然出現的喪屍撲倒在地。
這是張鬱川隊伍裏年紀最小的一個隊員,隻有十七歲。
此時少年被一隻肥頭大耳的胖子喪屍按在地上,
喪屍力氣驚人,腐爛的臉離他很近,腥臭的氣息直往鼻子裏鑽,
它張著爬滿蛆蟲的大嘴朝他咬下來,
少年在這一刻幾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命運,
可下一秒,喪屍忽然停住不動了,接著他感覺身子一輕,
再抬眼,喪屍肥胖的身軀已經被吊在了路邊的大樹上。
張鬱川跑過來將人拉起,“有沒有傷到你?”
少年搖頭示意自己沒事,隨後抬眼看向上方。
一根綠色藤蔓活了過來,像條蛇一樣一圈一圈纏繞著喪屍脖頸,
然後逐漸收緊,再收緊。
喪屍最後被生生擰下頭顱。
頭顱咚地一聲落地,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藤蔓尖端刺進他脖子斷口處,沒多久裹著一顆亮晶晶的東西出來。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那顆隻有指甲蓋大小的東西被送到向晚麵前。
向晚低頭用紙巾反複擦拭著晶核上沾染的汙漬,直到一聲清潤帶著幾分甜膩的嗓音怯生生地在耳邊響起,
“剛才......是你救了我......?”
她抬眸,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少年比她高出一頭,長得幹淨漂亮,一雙狹長的眸子裏寫滿局促不安。
對視的瞬間,他便紅了臉,眼睛左看右看,唯獨不敢看她。
“那個......謝......謝謝你......”
向晚勾唇笑了下,“小事而已。”
少年呆呆地看著她,神情有些恍惚。
直到有人突然橫到兩人中間,將少年視線隔開,
陸時青冷冷吐出一句話,“你們隊長在找你。”
這時張鬱川過來通知可以走了。
少年跟隨張鬱川走後,他們重新上路。
車輪卷著一地灰塵轉眼就消失在了視線裏。
不遠處一棟建築的二樓,
兩個人影站在窗前,一個身材略高的男人取下望遠鏡詢問身邊人:“就是這夥人殺的老三和老五?”
“沒錯,就是最後那輛車裏的一男一女。”
蘭櫻蒼白著小臉,眼底寫滿恨意,那個男人欺人太甚,一朝害得她三年辛苦白費,她誓要報仇。
“能秒殺老五,還重傷了你,實力不俗啊。”男人臉上劃過一抹糾結。
蘭櫻斜睨他一眼,“所以這才找上你啊。”
“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吧?”她仰頭用一種像是期待又像崇拜的目光注視著男人。
男人咧嘴一笑,一手攬過她纖細的腰肢,“包在我身上。”
......
傍晚他們找了家比較偏僻的賓館落腳。
這裏喪屍不多,大多集中在一樓。
他們在二樓住下,向晚彎腰從包裏翻出水,又順手給旁邊的陸時青扔一瓶。
後者沒骨頭似的半躺在床上,骨節分明的手一抬接住她扔來的水,懶洋洋道:“謝謝你哦~”
“是你救了我呢~”
這一路不管她做什麼,陸時青都要陰陽一句。
向晚受夠了他的陰陽怪氣,她起身一把將水奪了回來。
“你幹嘛?”陸時青挑眉,“生氣了?”
“拿去喂狗。”
他哼了聲,“你果然在外麵有狗了。”
向晚沒理他,出了房間徑直來到賓館後院。
進門的時候就聽到屋後傳出狗叫聲,過來一看,果然在牆角發現一隻被關在鐵籠裏的大黑狗。
她擰開瓶蓋將水倒進空碗裏,那狗像是渴了很久,沒幾下就把水舔完了,然後眼睛亮亮地瞧著她。
向晚打開鐵籠,狗很興奮,搖著尾巴跟在她身邊轉圈,隻是粗壯的尾巴抽得她小腿有些疼。
進屋時,她忽然扭頭看向身後方,就見院內一棵枯樹上落著一隻長得像烏鴉的大鳥,但比烏鴉要大兩三倍,渾身漆黑,眼球渾濁,喙又尖又長,泛著漆黑的金屬光澤。
應當是隻感染病毒的鳥。
見它沒有要攻擊的架勢,向晚也不準備出手,可視線剛移開,就聽到大鳥忽然‘呱!’地大叫一聲。
她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身邊的黑狗也朝那邊嗚嗚低吼著。
扭頭看去,發現那傻鳥正直勾勾地盯著她。
同時一道陰森恐怖的男聲在耳邊響起:“今晚就是你的死期。”
正當她疑惑是否幻聽的時候,那隻鳥再次呱一聲,扇動翅膀飛走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白日裏救下的少年,他手裏拎著一袋子食物,看樣子也是去後院的。
“打算去看狗嗎?”向晚問。
少年嗯了聲,“隊長說可以把活物一起帶走。”
“挺好。”向晚抬手摸了摸狗頭,“那你把它帶去你那邊吧。”
“你要是喜歡......”少年欲言又止。
“有你們照顧它我很放心。”她道。
離開的時候,少年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個......我叫沈斯逸。”
“哪個斯哪個逸?”
少年快速從口袋裏摸出一張提前寫好名字的紙遞給她。
向晚接過,笑了下,“我叫向晚。”
“天天向上的向,傍晚的晚。”
落日的餘暉透過窗子落在她身上,好像給她的美貌鍍了層金邊,她的眉眼,她的笑,乃至於每一根發絲的弧度都美得恰到好處。
他望著她,感覺有煙花在腦海裏轟然炸開。
哪怕多年後他身居高位,卻還是無法忘記這一刻的怦然心動。
夜晚,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酸雨。
酸雨攜帶病原體,具有腐蝕性,會對皮膚造成傷害,因而感染病毒。
人類避之不及的存在,卻是喪屍變異動植物的狂歡,在酸雨的滋養下,他們有的一夕之間就能進化。
一整夜外麵吼叫聲就沒斷過。
向晚翻了個身,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忽然聽到窗邊響起有節奏的‘篤篤’聲。
好像有人在外麵敲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