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舉起手,晃了晃手中的和離書,嘲諷地看著顧長風和他那老母。
“道歉,可以。但是在道歉之前,我總得知道,這半吊錢裏麵到底有什麼玄機!”
顧長風頓時不耐煩地道,“這就是半吊普通的銅錢,你還要疑神疑鬼到什麼時候?”
“是嗎?”我轉向皇兄,朗聲道,“皇兄,臣妹懇請,召欽天監、太醫院、大理寺三司會審,勘驗此物!”
“若勘驗結果證明,這隻是一串普通的銅錢,是我瘋了。”
“我不僅給她們下跪磕頭,我名下所有封地、食邑、私產,全部歸你顧長風。”
“我,自請廢為庶人,淨身出府。”
婆母的眼睛裏爆發出無法掩飾的狂喜,她立刻推了顧長風一把,聲音都變了調:
“長風,她自己說的!你聽到了嗎?”
“陛下,太後,你們都聽到了!這可是她自己說的!”
顧長風眼中的理智被貪婪徹底吞噬,他生怕我反悔,當即對著皇兄一拜,聲若洪鐘:
“陛下,公主金口玉言!若勘驗結果證明是她無理取鬧,她名下所有私產歸臣所有,她本人,廢為庶人,淨身出府!
“請陛下與滿朝文武,共同見證!”
他頓了頓,目光回到我身上,輕蔑地補充了一句,
“也讓天下人都看看,我顧長風,是如何被一個善妒的瘋女人冤枉的!”
母後的臉上寫滿了悔恨和驚慌,想拉住我,卻被皇兄攔住了。
皇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裏,信任大過擔憂。
去大理寺的路上,母後一路都在哭,斷斷續續地念叨著:
“新安,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能拿自己一輩子去賭氣啊......”
皇兄則一言不發,隻是透過轎簾,一次又一次地看向我。
顧長風騎在馬上,偶爾會與我的視線相撞,他的眼神裏充滿了輕蔑、嘲弄,以及對即將到手的巨額財富的迫不及待。
我提前傳召的三司官員已在衙門前候命。
我從手帕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半吊錢,放在公案之上。
“驗錢。”
衙役接過銅錢時,我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顧長風的眼底閃過一抹疑慮,他似乎對我過於鎮定的表現感到了一點不安,
但這種不安很快就被他對勝利的絕對自信所淹沒。
等待結果的過程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公堂裏隻有燭火燃燒的輕微劈啪聲。
顧長風抱著手臂,走到我身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蔑地低語:
“新安,你裝得還真像那麼回事。現在求我,還來得及。我可以大發慈悲,不與你和離,不讓你淨身出戶。”
“否則等會兒跪下的時候,記得把額頭磕響一點,不然我怕我娘還有翠兒不滿意。”
婆母開始不耐煩地催促:“怎麼還沒好啊?幾個破銅錢有什麼好驗的?”
翠兒低聲勸慰:“老夫人別急,三司會審嘛,總是要嚴謹一點的。”
母後緊張地絞著手帕,嘴唇發白。
終於,第一份驗查文書率先呈上。
大理寺卿周正展開卷宗,高聲念道:“啟稟陛下......此錢,並無異常。”
“轟”的一聲,大堂上炸開了鍋。
顧長風嘴角的笑容徹底綻放,聲音裏是毫不掩飾的嘲諷與得意:
“公主殿下,現在,你還有何話可說?”
“跪下,給我娘和翠兒磕頭。像條狗一樣,滾出將軍府。”
婆母直接撲了上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
“你這個毒婦!冤枉好人!現在輸了,就該履行賭約!來人啊,把這個廢人給我拖出去!”
太後的臉色瞬間慘白,身體一晃,幾乎要暈厥過去。
滿堂文武,看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和幸災樂禍。
我成了全天下最大的笑話。
就在這時,太醫院院使和欽天監監正二人,捧著那根串錢的麻繩,臉色煞白地衝了進來:
“陛下!大事不好!”
“立刻傳令禁軍!保護皇上!封鎖公主府!”
而顧長風和攝政王叔的臉,則在一瞬間,血色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