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丈夫縱容她的黑客師妹,練習代碼操控我的生活。
第一次她讓深夜的智能家居失控尖叫,將我嚇進了醫院。
第二次在重要會議聯網循環播放隱私視頻讓我全網出名。
而這次,她遠程劫持我的智能汽車,在高速上製造了一場慘烈的車禍。
渾身是血的我躺在ICU裏,聽他一邊修複係統一邊淡然解釋:
“別恨阿洛,她隻是孩子氣,想證明她比我強。”
“她知道無論發生什麼,我都能救回你——這不過是場過火的遊戲。”
話音未落他就被一個加密電話叫走。
我卻在平板裏看到了他未退出的日誌——上麵清晰記錄著,他早就知道師妹的所有攻擊計劃,甚至默認了這種“遊戲”,隻為逼她技術升級。
可他不知道,他剛才的“修複”,正好啟動了我埋下的終極指令,一個禮拜後他的網絡帝國就會坍塌。
1
“我剛剛已經說過她了,反正你向來大度,不會計較吧?你想要什麼禮物,我都答應,就當替她賠罪。”
顧昀很快便回來,自然地接過湯碗要喂我,開口卻是替林洛解釋。
我扯了扯嘴角。
病危通知都下了,還要我別計較。
“不用委屈她,也不用你賠罪。”
顧昀頓時又高興起來,“那我要快點告訴她,你這次出事,阿洛自責的都吃不下飯,人都瘦了。”
我看著他的雙眼,這雙眼以前裝滿了我的身影。
後來他跟我說,來了個小師妹,長得十分像他早夭的妹妹。
他把對妹妹的愧疚盡數移到這個小師妹身上。
我想要守護他的寄托,於是處處讓步,隻是不知道哪一步出了差錯,走到這境地。
顧昀仍舊自顧自的在打字,聊天的頭像,是他倆的合照。
我看著他現在這樣,隻覺得惡心,找了個由頭把他打發走。
顧昀歡天喜地地走了,甚至我出院回家都沒來接。
躺沙發上刷手機時卻看到了新聞——會議上的視頻被惡意流傳,甚至有人P出我的裸照開著玩笑。
我指尖發顫地刷著那些汙言穢語,血液轟地湧上頭頂。
我仿佛聽見年少的陳晚在問我:“還要忍嗎?”
我猛地掛斷,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沉默?忍讓?
絕不。
我打開社交媒體,直接編輯動態。
「所謂‘私密視頻’純屬偽造!我強烈譴責此種黑客行徑,必將追究法律責任!」
略一停頓,我打出了那個名字。
「同時,我想質問@顧氏集團信息安全官顧昀,貴公司的係統安全防護究竟形同虛設到何種地步?還是有人別有用心?」
動態發出,不過短短數秒,鈴聲便如催命符般炸響。
我盯著屏幕上跳躍的“顧昀”二字,深吸一口氣,接通。
“公司的股價因為你這篇東西跌了三個點。”他的聲音帶著怒氣,“家醜不可外揚,這個道理你需要我教?”
“家醜?”我幾乎要笑出聲,“顧昀,這是犯罪!胡鬧的人從來都不是我!”
“阿洛已經答應停手。你就不能忍忍?非要用這種方式鬧得人盡皆知?”
“公關部會發聲明,說你的賬號被盜。”
電話掛斷時,他又補了一句:“這段時間別作妖了,免得再被記者盯上。”
我聽著電話傳來的忙音,心臟鑽心的疼。
明明之前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我呀。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網絡方麵不分伯仲。
可他說他需要冠軍建造帝國,於是我故意露出破綻,親手將他送上頂端。
他眼裏有光,我以為那是我們的未來。
如今他穩坐王座享盡光芒,卻好像早已忘了,那個曾與他並肩、甚至讓出桂冠的人,是我。
真心總是瞬息萬變。
2
晚餐時分,顧昀回來了,身後跟著林洛。
他將一隻蒂芙尼藍的禮盒放在我麵前,語氣溫和:“晚晚,你一直想要的項鏈。”
他取出那條曾在拍賣會上驚豔過我的鑽石項鏈,親手為我戴上,“我隻當阿洛是我的妹妹,你別總多想,別和她針鋒相對。”
林洛在一旁輕輕扯了扯顧昀的衣袖,眼神催促。
顧昀拿出一個全新的智能手環:“這是公司最新的健康監測手環,它能實時監測你的心率、血壓和情緒指數,連接到中心數據庫,我們也好看護你。”
我猛地後退一步,這無異於24小時的數字鐐銬。
“我不需要!我的健康狀況是我的隱私!”
林洛輕笑一聲:“姐姐,隱私在健康麵前算什麼呀?師兄也是擔心你。再說啦,你的智能家居、汽車係統不早就接入了我們的網絡嗎?多一個手環又有什麼關係呢?”
顧昀皺了眉:“別任性。這是為你好。你上次在會議上失控,不就是情緒管理出了問題?戴上它,數據會告訴我們什麼時候你需要幫助。”
他上前一步,竟想強行抓住我的手腕。
我掙紮著躲開,“顧昀!你這是監視!我不是你的犯人!”
“你怎麼總是把別人的好心當惡意?”他似乎失去了耐心,上手力度漸大。
林洛拿出平板快速操作了幾下。
瞬間,手環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你看!你的情緒又不穩定了!係統都報警了!”
顧昀一聽,更用力地把我摁住。
“不是我!是她在操控!”我指著林洛尖叫,可是顧昀不聽。
就在這時,玄關的智能鞋櫃突然彈開,重重撞在我的小腿上!
我痛得一個踉蹌,下意識想抓住旁邊的智能窗簾軌道保持平衡。
林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指在平板上一劃。
原本緩慢移動的窗簾軌道突然加速,“哢”地一聲猛地縮回!我的手指被卷進機械縫隙,劇痛傳來!
與此同時,失去平衡的我眼看就要撞向旁邊的玻璃陳列櫃!
“晚晚你做什麼!”顧昀猛地回頭,一下把我推開,把林洛緊緊護在懷裏。
“你嚇到阿洛了!”
而我,無人可依,被窗簾軌道的慣性帶著,額頭重重磕在櫃角上。
溫熱的血液順著額角流下,我蜷縮在冰冷的地麵,抬頭看見顧昀正緊張地檢查著林洛是否受到驚嚇,臉上滿是心疼。
他甚至沒低頭看我一眼。
“師兄,我沒事,你快看姐姐。”
林洛柔弱地靠在他懷裏,目光卻越過他的肩膀看著我,清晰而冰冷地勾了一下嘴角。
顧昀終於看向我,眼裏隻有失望和不耐。
“陳晚,你非要鬧到這個地步嗎!自殘?砸東西?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小心地抱起林洛,並吩咐管家。
“把她送回房間,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她再接觸任何智能設備!閣樓的網絡信號也給我屏蔽了!”
我疼的說不出話,隻能看著他們離去。
閣樓的門在身後沉重鎖上。
黑暗吞噬而來,隻有月光在地板投下慘白的光斑。這曾是我們的第一個“實驗室”,牆麵上還留著當年我們一起畫的塗鴉——兩個交疊的C,代表“顧”和“陳”。
如今,他為了另一個人,將我鎖在了我們的過去裏。
黑暗像潮水般湧來,隻有窗外透進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慘淡的光斑。
3
林洛再次出現已經是三天後。
我三天滴米未進蜷縮在地上。
林洛在我耳邊輕輕吐氣:“我隻不過扯謊說想研究數據修複,師兄立馬就把你母親的U盤雙手奉上。”
她揚了揚手上的U盤,嗤笑出聲。
我用盡力氣去搶奪U盤,林洛卻順勢往後一倒。
“師兄!我就說這個東西不能留!你看姐姐現在的樣子好可怕!”
顧昀接住林洛,冷眼看著我。
“阿洛說的對,就是這些悲傷的回憶讓你變得如此偏激。”
我盯著他手裏的電腦,聲音開始發抖“你要做什麼!”
顧昀走上前來,語氣像是醫生在安撫病人:“我們需要幫你走出來。”
林洛在他身後,像隻得意的小貓。
“師兄也是為你好,”她輕聲說,“那些悲傷的回憶,本來就不該留著。”
“不——”我撲向電腦,卻被顧昀一把抱住。
他的手臂像鐵鉗一樣箍住我,“很快就結束了,晚晚。”
林洛的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師兄,原始文件和備份都找到了哦。要徹底格式化並粉碎嗎?”
顧昀沉默片刻,然後點頭:“做幹淨些。”
進度條開始移動。
百分之十,百分之三十,百分之七十......我看著屏幕上母親微笑的照片一點點消失,最後變成一片空白。
“那是我媽留給我最後的念想啊!!”我嘶喊著,掙紮著想要衝過去,卻被顧昀死死攔住。
他曾經用來給我遮風擋雨的懷抱,此刻成了最堅固的枷鎖。
他語氣懇切得像在安慰一個孩子:“數據沒了以後我陪你創造新的回憶。人不能總活在過去。我們都是想幫你啊。”
“想幫我?”我幾乎笑出眼淚,“顧昀,你明知道那些數據對我意味著什麼!”
“就是知道,才不能讓你繼續活在過去裏。”他的語氣突然強硬起來,“阿洛說的對,你最近太偏激了,需要斷舍離。”
極致的悲憤讓我抓起桌上的水晶擺件砸向牆壁。
碎片四濺中,我抓傷了試圖上前“安撫”我的林洛。
她“哎呀”一聲癱坐在地,捂著臉啜泣:“師兄,好疼!我隻是想幫忙!”
顧昀一腳將我踹開,急忙查看林洛的傷勢。
“陳晚你真是瘋了!”他轉頭對我吼,“看來你反思的還不夠啊!”
“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閣樓的門再次被鎖上。
這一次,連窗戶都被遮光簾封死。
在徹底的黑暗和寂靜中,所有的愛恨都燒灼殆盡,最後隻剩下冰冷的絕望。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地板上一塊鬆動的木板——那是我們以前藏零食的地方。
輕輕撬開木板,裏麵靜靜地躺著一隻老舊的U盤和電腦。
那是我們剛創業時一起設計的後門工具,能無聲接入核心係統。當時顧昀笑著說:“這是我們最後的底牌,隻有你我知道。”
現在看來,他早就忘了。
而我記得。
將U盤插入主機,屏幕亮起幽藍的光。指紋認證通過,底層銷毀界麵緩緩展開。
“確認啟動銷毀程序?”係統提示閃爍。
我的手指懸在回車鍵上,腦海中閃過媽媽的笑臉。
然後果斷按下。
“程序已啟動。倒計時:168小時。”
係統提示無聲閃爍,然後自動清除所有痕跡。
當林洛監測到異常訪問警報,帶著顧昀匆忙趕回時,U盤早已收回原處。
我蜷縮在角落,偽裝虛弱。
他們反複檢查了整個係統,最後隻找到那個普通U盤。
“別再做無謂的事。”顧昀冷聲警告,把U盤扔回給我。
他們離開時,誰都沒有注意到地板下傳來的微弱震動。
毀滅已然啟動,無可逆轉。
4
我被關在這個小小的閣樓,仿佛被人遺忘。
留給我的隻有無盡的黑暗,讓人惶恐,讓人發瘋。
不知道過了幾天,顧昀和林洛一起推開門。
“晚晚,”顧昀將一份全新的協議遞給我,“傳統療法效果不好,我們試試這個,‘精神療法’。阿洛可是很為你費心。”
我瞥見協議上的條款,下方小字寫著“因患者過度沉湎過去所致精神障礙”。
“顧昀,”我聲音嘶啞,“用你最信賴的邏輯想一想,把我關進VR艙,這真的叫治療嗎?”
“你縱容她放火,卻按住我救火,現在說我才是有病的人,是嗎?”
林洛突然抽泣起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提議用VR幫姐姐麵對現實的......”
“畢竟我提出來的辦法,姐姐天然不信三分。”
“可是姐姐,我是真心替你想的,你怎麼才能信我?我以命證明給你看可以嗎?”
她作勢要去撞牆。
顧昀飛身一把拉住她,轉頭對我冷聲道:“別辜負阿洛的心意。簽字。”
見我抗拒,他對管家示意。兩個男人上前按住我,其中一個猛地掰開我的手指——
劇痛讓我眼前一黑,但咬緊嘴唇沒叫出聲。
鮮紅的手印按在協議上,像一道猙獰的傷疤。
我被帶進全白的VR治療室。
顧昀親自為我戴上頭盔,臉上竟有些期待。
隨著黑暗降臨。
隨即刺眼的車燈猛地照來!母親驚恐的臉出現在車前——
“不!!”我尖叫,但無法動彈。
車禍畫麵一次次重播,角度刁鑽,慢放母親最後的痛苦表情。
林洛甚至還合成出母親呼喚我名字的哭喊:“晚晚——為什麼不來救我——”
“停…停下!”我在艙內瘋狂掙紮,淚水浸濕頭盔內襯。
外部,顧昀看著監測屏上我劇烈波動的生理數據,眉頭緊鎖:“她反應太強烈了,還是中斷吧?”
“這說明治療起效了!”林洛急切道,手指卻將痛苦值調到最高,“她在直麵最深的創傷!現在停下才是害她!”
顧昀看著數據,最終沉重地點頭:“…繼續。”
艙內,我已痛到蜷縮,每一次撞擊聲都像碾過我的骨骼。
“顧昀…求你…”我微弱地哀求,“讓她停下…”
他卻隔著艙體輕聲安慰:“忍一忍,晚晚。走出悲傷總要經曆痛的。”
他的話像一把重錘,讓我徹底崩潰,陷入無邊黑暗。
恍惚中,我隱約聽見顧昀的助手慌張地大喊。
“顧總!我們的係統打不開了!核心程序正在自動摧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