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死後,程野痛哭流涕,做盡了愛我的假象。
旁人說他一定是愛慘了我。
隻有顧瀟一拳將他打倒在地,讓他滾,別臟了我的眼。
可我明明告訴過程野。
“程野,我要死了。”
而他抱著小三,眼中滿是不屑。
“蘇芷洛,你不是說你快死了嗎?你怎麼還不去死?”
我如他所願。
現在他又在這裏裝什麼深情?
1.
與程野同居三年,他帶著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孩去見了他的朋友。
毫不在意的將她暴露在大眾的視野裏,把我這個與他同居三年的女人扔在大眾的評判台上。
其實,朋友之前勸過我,程野是最討厭麻煩的人,現在身邊卻多了一個不停闖禍的人。
我笑了笑,疊起程野的襯衫。
“不會的,他說,隻是受人之托而已。”
第一次見到周嫿,是在我生日那天。
一大早,程野便推脫說公司有急事,讓我一個人慶祝,便急忙衝出了家門。
我第一次見程野那麼著急,以為是公司出了什麼事情,急忙追在他身後,想問個清楚。
程野車開的飛快,我剛拉住把手,就被帶倒在地,所幸沒有被卷在車下,可身上狼狽不堪,滿是蹭傷。
我大聲呼喊程野的名字,卻隻看見程野的車消失在前麵。
一時間頭疼的更厲害了,去醫院做檢查,醫生說,來的太晚了,大概率就到這個月了。
得知消息的我手抖的厲害,不知道怎麼辦的我,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程野。
打給程野的電話被不停的摁斷。
在我不停的轟炸下,程野終於接了電話,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你有病啊!我都說了公司有事,聽不懂人話嗎?”
“程野,我...”
話還沒說完,隻聽那邊傳來一聲輕呼。
“啪。”手機被扔在原地。
程野焦急略帶責備的聲音透過電話。
“都說了讓你小心一點,你總是不聽,這下好了,劃破了吧。”
“略,我也沒想到,可是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了呀。”
“呦,野哥,跟哥幾個秀恩愛呢?”
眾人的哄笑聲,使周嫿羞紅了臉,程野將她護在身後,笑罵著他們。
我捧著手機聽著那邊的聲音,好像一盆冷水澆在我身上,從頭涼到尾。
手機對麵的哄笑聲好像在嘲笑我這三年的付出,這是我第一次掛斷程野的電話。
也是我第一次用定位軟件監控程野的位置。
酒精上頭的程野突然想起電話對麵的我,摁亮手機,卻發現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掛斷了。
程野不由的有些煩躁,就連周嫿抵在嘴邊的酒都躲了過去。
手機時不時被摁亮。
程野的好哥們靠在程野耳邊。
“你把周嫿帶出來,蘇芷洛知道嗎?這是什麼情況?睡了三年睡夠了?你不是說隻有她能滿足你嗎?”
程野抿了抿嘴唇。
“要是當初周嫿還沒成年,我舍不得,我又怎麼會睡了蘇芷洛。”
本想進去的我,握在門把上的手猛的鬆開,轉身的那一瞬間,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嫂子”。
屋內頓時靜了下來。
門猛的打開,程野的手機摔在我身後的牆上。
“你TM監控我是吧?我不是告訴你今天又有事嗎?你一定要搞這麼難堪給誰看啊?”
可是,我還沒進去,也還沒有說話。
程野脖頸處的草莓刺痛了我的眼。
周嫿急忙攬住程野的胳膊,向我伸出手。
“你好,蘇姐姐,我是程野的女朋友。”
我定了定神,看著程野不說話。
就在周嫿委屈的縮回手時,我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你好,我是程野的未婚妻。”
2.
周嫿的眼睛蓄滿了眼淚,抽了抽手,我卻握得更緊。
我猛地發覺,我與周嫿的相似。
程野扽開我的手,力量大到直接將我甩在牆上。
我捂著動彈不得的肩膀,看著程野一臉心疼得望向周嫿,一瞬間,我頭疼的險些站不住。
周嫿將手縮了回去,程野卻緊緊的攥住,把她攬在懷裏,緊緊的盯著我。
“蘇芷洛,你真當你是我程野的未婚妻?開什麼玩笑,你別忘了,當初若不是喝多了,你怎麼能爬上我的床?”
程野的朋友看著我蒼白的臉,好言提醒。
“野哥,嫂子麵色不太對,會不會傷到哪了?”
程野麵不改色。
“她貫會裝的,不用管她。”
“還有,我程野認得女朋友就隻有周嫿一個人,再亂叫,別怪我不留情麵。”
“程野。”
我輕聲喊了一聲。
程野站住了腳。
“要是我說,我真的快死了呢。”
程野頭都沒回,他說的話,讓我入墜冰窖。
“那你怎麼還不去死?”
程野拉著周嫿,麵有嫌棄的從我身旁走了過去。
我抬起頭卻看見周嫿露出不屑的表情,看著遠去的兩個人,我自嘲的笑了笑。
原來我這三年才是笑話,不,何止三年。
第一次遇見程野時,他像從天而降的英雄一樣打跑了欺負我的混混。
從那天開始,照進我心裏的不止有陽光,還有程野。
我像個舔狗一樣跟在程野身後,哪怕他身邊的朋友不止一次的拿我們開玩笑,他都閉口不言,隻是笑笑。
直到那天程野喝醉,他扯著我的衣服不肯放手。
那天晚上,情緒高點時,程野悶嗯一聲,同時出口的還有周嫿的名字。
當時想,隻要時間夠久,程野的眼裏終究會有我的,現在看來這一切不過是我的一廂情願。
我攏了攏衣服,抹幹臉上的淚,在圍觀群眾的討論聲中鎮定自若的離開。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看著家裏遍布程野的痕跡,崩潰的放聲大哭。
“鈴鈴鈴~”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陌生號碼,接通後是外賣小哥焦急的道歉聲。
翻開程野的朋友圈,才發覺原來每一條都是有關於她。
最新一條,是周嫿幸福的笑著向鏡頭展示她的鑽戒。
配文:終於在26歲這一年有能力給我心心念念的女孩一個完美的求婚儀式。
摔壞的蛋糕,向別人求婚的程野,哭到泣不成聲的我同時發生在我的26歲生日這天。
頭部的不適感愈發重了。
我看著窗外萬家燈火,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我快要死了。
3.
早晨手機猛然響了起來。
來電的人是媽媽。
媽媽蒼老的聲音傳來時,我才驚覺,原來為了留在程野身邊,我已經許久沒有回去過了。
我爸很早便意外離世,原本小康的家庭條件也一下子跌入穀底。
外婆給她介紹了個男人,勸她將我送養,她搖搖頭,手上的活一直沒停下。
就這樣一個人拉扯著我長大。
隻是我運氣不好,成為了霸淩的對象。
程野的出現,將我拉出了深淵,卻也將我又送進了另一個深淵。
“囡囡,最近媽媽攤子的生意很好,隻是年紀大了,有些吃力了...”
“這個月,我便回去了,這邊很累,想回家了。”
媽媽的欣喜透過電話都能感受得到。
門鎖忽的轉動,程野帶著一身酒氣推開門。
看著桌子上的摔壞的蛋糕和滿地的碎片,程野臉色不自然的變了變。
我一言不發的坐在沙發上,程野略帶不耐的揉了一把頭發,坐在我旁邊。
“你和小孩子計較什麼?周嫿的手被你抓紅了一大片,這次原諒你了,下次絕對不會輕饒你了。”
程野高傲的向施舍了什麼恩賜一樣。
炙熱的身體向我靠了過來,急促的呼吸打在我的頸窩。
程野壓倒我,嘴唇貼在我的耳朵上。
平常讓我顫栗的動作,此刻隻讓我覺得惡心。
“周嫿知道你回來會像種馬一樣求歡嗎?”
我話一出口,程野的酒頓時醒了大半。
他愣了一刻,卻又露出了然的笑容。
“你不是最喜歡這樣了嗎?還在生氣嗎?除了那張紙,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我頓時覺得心裏的程野突然爛掉了。
程野還想繼續,卻被我猛地推開。
我一字一句的說。
“程野,你真臟。”
程野突然笑了。
“我臟?那你被強猥褻不是更臟?”
我愣在原地。
這是我信任程野時全盤托出的秘密。
卻沒想到,會變成他打向我的利刃。
程野好似反應過來,急忙上前來抱我。
“洛洛,不是,我口不擇言了。”
我推開他,衝進屋裏。
程野站在門外不停地敲門。
“洛洛!洛洛!”
我抱著頭蹲在地上,大聲的喊。
“滾!”
敲門聲停滯了,許久之後,關門聲傳來。
我呆在地上好久,直到腦袋的刺痛感越來越強烈,我回家的念頭也越來越強。
回過神來,我訂好了回家的機票。
待了三年的屋子,我卻隻將自己的東西塞滿了一個行李箱。
上飛機前,我給程野打了個電話。
電話接通,卻是周嫿的聲音傳來。
“蘇芷洛,你賤不賤啊?程野那天不都說明白了嗎?你怎麼還纏著他啊?我告訴你,要不是當初我年紀小,程野舍不得碰我,你真當你那臟身子能爬上程野的床嗎?”
“怎麼就你被猥褻呢?你是不是從小就賤啊?”
“周嫿!你在說什麼?!”
程野焦急的聲音從對麵傳來,急忙去搶周嫿手中的電話。
“洛洛,你不要聽周嫿亂說!”
我無聲的笑了笑毫不留戀的掛斷了電話。
取出電話卡,折斷,扔進垃圾桶。
垃圾就應該待在垃圾桶裏。
4.
程野不停的撥打著電話,周嫿哭花了臉,他都不曾看過一眼。
電話那邊始終傳開的都是冰冷的機械女聲。
程野心中焦躁不安,周嫿的抽泣聲像緊箍咒一樣。
程野著周嫿大喊。
“周嫿!你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你知不知道她最怕別人提起?”
周嫿唯唯諾諾的走到程野身邊,去勾程野的手,撒嬌道。
“阿野,我就是一時口無遮攔了,我看見她就會想起她和你的事情,我太難過了,我太愛你了,阿野。”
程野無奈的揉了揉周嫿的頭發。
“下次見她,給她道個歉。”
周嫿還想狡辯,卻在程野的威壓下應承下來。
飛機落地家鄉時,我還在沉溺在情緒的低氣壓中,直到空姐出言提醒,才緩過神來。
出艙門時,不小心撞在了前麵的男生後背上。
我忍痛急忙道歉。
隻見轉身的是程野的朋友,顧瀟。
顧瀟眼角含笑,順手將我手中的行李拿了過去。
“不是吧,三年沒見,你見我就這麼激動啊,恨不得直接將我撞出機艙。”
如果說程野是我的救命恩人,那顧瀟也是。
當初程野向我伸出手時,顧瀟同樣伸出了手。
隻是當初,我眼中隻看得到程野。
可他卻不止一次救了我。
在一起後,程野一直將我藏在家裏,直到我求了他好久,他才同意帶我去見他的朋友。
KTV中煙霧繚繞,程野與他的朋友們推杯換盞,我拘束的坐在一邊。
直到酒過三巡,程野的朋友開起了我的玩笑,就連手都搭在了我的肩上。
“野哥好福氣啊,這妹子身材頂呱呱啊,看的哥們都心癢癢。”
我有些不知所措,向程野投去求救的眼神。
他卻裝作沒看到,與一旁的人交談著什麼。
那個男生看見程野並沒有動作,明了了我在程野心中的地位,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就在要有下一步動作時,一個酒杯擦著他的頭砸在牆上。
“喝多了,就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