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聽到聲音,遲疑地抬起頭,“我......我不想回房間。”
女生眼尾泛紅,白皙的臉上掛著未幹的淚痕,濃密修長的睫毛濕漉漉,縮在角落像隻被雨水淋濕的小貓。
幾百平的臥室,空蕩蕩的隻有她一個人。
自從孩子沒了,她總是整夜整夜地失眠,一閉上眼,就會想起手術台上,霍雲深下令放棄孩子的冰冷和絕望。
溫迎收拾好了情緒,連忙起身說,“不知道你要回來,王嬸她們都下班了,我幫你去鋪床,你放心,主臥我沒有睡過的,很幹淨。”
霍雲深的潔癖,溫迎搬進來的第一天,王嬸就三令五申過。
就好像,溫迎也是這個家的傭人一樣。
婚後,霍雲深不常回家,溫迎在這個偌大的家裏安安靜靜地住著一個客房,幾乎不會麻煩任何人。
久而久之,溫迎這個主人反而成了透明人。
但她也沒有很難過,因為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離開。
溫迎轉身上了二樓,從衣帽間拿出幹淨的床單被套,動作熟練地鋪著床。
霍雲深倚在門框處,看著她忙碌的背影。
她穿著一身寬大的棉質睡衣,頭發鬆鬆地挽在腦後,露出纖細的脖頸和一小片白皙的肩膀。
彎腰鋪床時,露出了半截纖細的腰肢。
白的晃眼。
霍雲深看的眸色一沉。
還說要離婚?
勾人的本事倒是沒減。
果然離婚是假,爬床是真。
“賀家那邊,怎麼說?”霍雲深突然開口,打斷了詭異的安靜。
溫迎鋪床的動作一頓,隨後看向他,“賀夫人說......同意我們離婚。”
說話時,她的長發從肩頭滑落,領口微垂露出一片春光。
下意識地,霍雲深想到了上一次他將溫迎按在身下的觸感。
很軟。
很香。
毫不知情的溫迎還在小心解釋,“霍爺爺那邊,我會親自去解釋,不會讓你為難。”
離婚是很麻煩,但是溫迎是最不怕麻煩的人。
她也會把所有的事都推自己身上,不給霍雲深惹麻煩。
“你倒是想得周到。”霍雲深似笑非笑地掀起眼皮。
溫迎抿了抿唇,沒有辯解。
她低下頭,繼續鋪好最後一個角,然後拿起換下來的臟床單,“那我先去出去了,你早點休息。”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卻被霍雲深一把抓住手腕。
“溫迎,你這又是在玩什麼把戲?”男人的掌心滾燙,帶著酒後的灼熱氣息,“白天說離婚,晚上又在這裏裝乖,爬床的招式也太爛了吧?”
霍雲深似乎在生氣。
她在他心底就是這樣的爛人一個嗎?
男人力氣太大,溫迎手腕痛的紅了一片。
她垂眸,緩緩眨了眨眼,忍住了酸澀,“三少,我是真的想離婚,以前的事如果讓你誤會了,那我給你道歉。”
溫迎是喜歡霍雲深。
也曾拚了命的爭取過,可當她躺在手術台上,聽著霍雲深放棄她的孩子後,她就沒有那麼喜歡了。
喜歡一個人而已,又不是非他不可。
溫迎咬牙抽回手,轉身快步走出主臥,去了隔壁的洗衣房。
關上門的那一刻,她靠著門板緩緩滑坐在地,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