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假死那天,老公陸景衍正陪他的白月光試婚紗。
他不知道,我吞下的藥,隻會讓我的心臟暫停跳動八小時。
我的葬禮上,他抱著我的骨灰盒,滿腦子都是怎麼娶他的心上人。
可下一秒,他突然能聽見我“生前”的心聲了。
【陸景衍,你的愛,我嫌臟。】
他渾身一顫,瘋了似的在人群中搜索。
我端起香檳,對他遙遙一敬。
1、
“盛小姐,卡迪爾綜合征。”
醫生的話很輕,卻宣判了我的死刑。
“罕見心臟病,如果不進行心臟移植,您最多還有三個月。”
我的心跳在耳邊轟鳴,一聲聲,生命流逝的倒計時。
走出診室,陸景衍正靠在走廊的牆上。
他身邊站著林婉兒,他名義上的青梅,實際的心尖肉。
林婉兒立刻迎上來,握住我冰冷的手。
“薇薇,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她眼裏的關切真摯無比。
可我腦中卻響起另一個聲音。
【這個賤人快點死吧!死了景衍哥哥就徹底是我的了!】
這是我的秘密。
三年前嫁給陸景衍那天,我突然能聽見別人的心聲。
我看向陸景衍,他眉頭緊鎖,目光全在林婉兒身上。
“盛薇,你又在耍什麼花樣?”
他的心聲冷硬如鐵。
【又在耍什麼花樣?真掃興,一天天裝樣子,害婉兒還要特地跑來安慰她。】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這三年的婚姻,成了一個笑話。
我愛了他十年。
他卻覺得我連生病,都是在演戲。
我收回目光,望向窗外掉光了葉子的枯樹。
或許離開他是更好的選擇。
一個瘋狂的念頭破土而出。
回到別墅,我翻箱倒櫃。
把他送我的所有東西都扔了出來。
一條廉價項鏈,是他助理買的結婚紀念日禮物。
一件尺碼不對的大衣,是林婉兒不要了他順手丟給我的。
還有一張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他早就備好了,隻等我咽氣。
我把這些東西收進一個箱子。
然後,翻開日記。
這三年來,他每一次的冷漠,林婉兒每一次的偽善,這些都留給他吧。
第二天,陸家的家庭醫生上門。
我當著陸景衍的麵,拒絕了所有的治療方案。
“不用白費力氣了。”
“我不想拖累陸家。”
陸景衍看著我,眼神毫無波動。
【哼,盛薇真不知道你在裝什麼?愛看不看!】
我低下頭,壓下心中陣陣酸澀。
我聯係了唯一信得過的朋友,開始安排“後事”。
新的身份,需要轉移的資產,以及一個能讓我人間蒸發的計劃。
一切都在暗中推進。
陸景衍對我的態度,愈發不耐。
晚上,我心臟病突發,疼得在床上蜷縮成一團。
我抖著手給他打電話。
“景衍,救我,我好疼......”
電話那頭,是嘈雜的音樂和嬉笑聲。
他語氣裏的煩躁幾乎要溢出來。
“盛薇,你能不能別裝了?”
“婉兒今天生日,我沒空陪你演戲。”
電話被掛斷。
我蜷縮在冰冷的床上,痛到意識模糊。
絕望,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
也好。
陸景衍,我的愛就到此為止吧。
我在日記本最後一頁,寫下“遺言”。
“陸景衍,我愛你,愛了整整十年。”
“可如果有來生,我再也不想遇見你。”
寫完,我將日記本,放在了他床頭的抽屜裏。
這是我留給他的,最深的一根刺。
2
我開始服藥。
一種能精準偽造心臟驟停的特效藥。
每一次吞咽,喉嚨都像被碎玻璃狠狠劃過。
但我必須撐住。
這是我唯一的生路。
林婉兒又來了,端著一碗燕窩,笑得完美無缺。
“薇薇,我親手燉的,快喝了補身體。”
我盯著她,聽著她心裏惡毒的詛咒。
【這個賤人怎麼還不死?拖了這麼久,真是個廢物。】
【景衍哥哥也是,還花錢給她治病,直接停藥不就好了。】
我揮手打翻了碗。
滾燙的湯汁潑在林婉兒昂貴的裙子上,汙了一大片。
“滾。”
我的聲音沙啞,卻淬著冰。
林婉兒臉色煞白,眼眶瞬間就紅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薇薇,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陸景衍恰好進門。
他想都沒想,一步上前將林婉兒護在身後。
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礙眼的垃圾。
“盛薇,你鬧夠了沒有!”
【不知好歹,婉兒好心來看她,她也配發瘋?】
【這種毒婦,早該死了。】
我閉上眼,連爭辯的欲望都徹底消失。
陸景衍,別急。
我很快,就會如你所願。
房間裏,我留下了幾件東西。
一本詩集,裏麵夾著一張過期的遊樂園門票。
那是我生日,我等了他一天,他陪林婉兒去了巴黎。
一張西裝設計稿,領口繡著他名字的縮寫。
這些曾被我珍視的愛意,如今也不過是提醒我的愛是多麼可笑。
時機到了。
今天林薇叫著陸景衍去陪她試婚紗。
我算準了他們回來的時間。
在門被推開的那一刻,我捂住胸口,身體直直向前栽倒。
“薇薇!”
林婉兒發出刺耳的尖叫。
陸景衍也愣住了,快步衝上前扶住我。
我能感覺到,他的手在發抖。
我費力睜開眼,看向他近在咫尺的臉,聽著他心底真正的聲音。
【又在演戲?】
【撐住,要死也別死在陸家,給我添麻煩!】
原來,他擔心的不是我的命。
是陸家的名聲。
我笑了,眼淚卻滑了下來。
被推進急救室前,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對他說:
“景衍,祝你......幸福。”
我愛你三個字,再也說不出口,隻剩下無聲的詛咒。
而我心裏說的,是——
【陸景衍,永別了。】
急救室的門在我眼前關上。
我聽見林婉兒在外麵假惺惺地哭泣,心底卻在狂歡。
【太好了,終於要死了!】
她甚至壓低聲音對醫生說:“盡力就好,別給她用太好的藥,浪費。”
我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扯出一個嘲諷的笑。
深夜,醫院宣布我“搶救無效,心跳停止”。
我的“屍體”蓋著白布,被推了出來。
陸景衍和林婉兒,就站在門口。
他們以為,我的人生就此終結。
他們不知道。
在醫院另一個出口,我的朋友早已就位。
我被迅速帶離,送上了一架飛往異國的私人飛機。
飛機升空。
我看著腳下越來越小的城市,如同看著我被埋葬的過去。
再見了,陸景衍。
從今天起,盛薇已死。
3
我的“葬禮”在陸家老宅舉行。
現場哀樂低回,莊嚴肅穆。
陸景衍一身黑西裝,站在我的遺像前,麵無表情。
林婉兒則穿著黑裙,眼眶通紅,扮演著悲痛欲絕的閨蜜。
演得真像。
我戴著墨鏡,隱在葬禮最偏僻的角落,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參加自己的葬禮。
這感覺,奇妙又諷刺。
我能清晰聽見林婉兒內心的雀躍。
【這個賤人總算死了,我還要在這裝哭,真累。】
【等葬禮結束,我就讓景衍哥哥向我求婚,陸太太的位置是我的了。】
她一邊想,一邊用手帕假惺惺地擦拭並不存在的眼淚。
真是個好演員。
我的視線,又轉向陸景衍。
【她真的死了?】
【死了也好,大家都解脫。】
【我和婉兒,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我的心沒有一絲波瀾。
這些話,我早已聽膩了。
突然,陸景衍的身體猛地一晃。
他扶住額頭,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慘白。
他死死盯著我遺像上的眼睛,那雙眼仿佛也正凝視著他。
一陣劇烈的眩暈襲來,無數嘈雜的聲音炸開在他的腦海。
“陸總真是可憐,年紀輕輕就沒了妻子。”
【裝什麼深情,誰不知道他心裏隻有那個林婉兒。】
“林小姐真是善良,一直陪在陸總身邊。”
【善良?我看是綠茶吧,正主剛死就想上位。】
賓客們虛偽的客套和真實的心聲,交織成一張巨網,將他死死纏住。
陸景衍的瞳孔驟然緊縮。
【這些聲音......是他們心裏的聲音?】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周圍的人。
就在他驚駭欲絕時,管家將我的日記本遞了過來。
“先生,這是太太的遺物。”
陸景衍下意識地伸手接過。
在他指尖觸碰到日記本封麵的瞬間。
我曾經的心聲,排山倒海般地湧入他的腦海!
【陸景衍,我愛你三年,你卻從未正眼看過我一眼。】
【你說我心機深沉,可你又何曾給過我一絲信任?】
【你的白月光溫柔善良,那我算什麼?一個礙眼的絆腳石嗎?】
【我好累......真的好累......】
一句句,一聲聲,全是我生前最絕望的呐喊。
陸景衍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他踉蹌著後退一步,身體搖搖欲墜。
“景衍哥哥,你怎麼了?”
林婉兒立刻上前,擔憂地扶住他。
【他突然抽什麼瘋?難不成他心裏還想著那個賤人?】
這句心聲像一道驚雷,劈在陸景衍的天靈蓋上。
他猛地甩開林婉兒的手,眼神裏滿是震驚和惡心。
他不敢相信,那個永遠溫柔善良的婉兒,實際上卻是如此一副麵孔。
他的目光慌亂地在人群中掃視。
最後,仿佛被無形的絲線牽引,他的視線穿過所有人,落在我身上。
我坐在角落裏,平靜地望著他。
然後,端起香檳,對他遙遙一敬。
【陸景衍,好好享受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