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月末發工資，老板找了個由頭降了我的工資，

一萬變五千，為了節省開銷，我取消了一直訂購的羊奶，

當晚，賣羊奶的老奶奶直接上門拜訪，

見我不答應，她便往我家門口丟垃圾，找來物業鎖我的車位。

苦於沒有證據，我沒有把事情鬧大，直到那晚加班回家，

熟悉的人影靠在公共場所的洗手台邊，嘴裏吐著些粗俗不堪的詞彙。

“都是精華啊，讓那個賤人享福了。”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瓶玻璃杯裝的羊奶。

1.

我還在手機上對比淘寶閃購和拚好飯誰更便宜，門鈴突然響了，

趁我找拖鞋的功夫，門口的人加大了力氣，似乎不把門砸開不罷休。

我才買了幾天的防盜門，聽到這動靜，心疼死了，

以為是坑貨老爹上門要錢，打開門發現是個陌生老奶奶。

“喲，是個小姑娘，小姑娘更應該訂俺家的奶嘛。”

“我知道你是誤觸取消的訂奶，現在加上吧。”

“順便啊，多加購幾瓶，好好照顧一下我的生意，俺家鮮羊奶才二十一瓶，很實惠的。”

我撇了撇嘴，飯都要吃不起了，還喝奶呢？

想著，便跟她解釋了一番，

“不好意思啊，我最近工資減少，買飯都不夠了，就不訂奶了，你看看別家吧。”

“我家鮮羊奶新鮮采摘，營養健康，再訂一批吧。”

我歎了口氣，

“不好意思，我真不需要。”

老奶奶沒有搭理我，繼續念下去，

“小姑娘，訂三十瓶就打九九折!快下單吧！”

說著，她把筆遞到我的跟前，近的幾乎要戳瞎我的眼睛。

見她油鹽不進，好像聽不懂人話，我降薪後的火氣也上來了，

“我說了，不訂！”

說完，我直接把門關上，讓她吃了個閉門羹。

“哎喲，不訂就不訂，凶我這個老婆子幹什麼，我一把年紀了，還要被你們這些小年輕大吼。”

門口的人哭訴了半天，見沒人理她，便沒了動靜，

本來以為一切結束了，

可外賣小哥通知外賣送達後，我開門卻空無一物，

我給外賣小哥打去電話，

他聲音裏都是疑惑，

“你奶奶不是幫你提上去了嗎？當時我還覺得你虐待老人呢！”

掛了電話，我氣得半死，但又沒有那個老奶的電話，

想點第二份外賣，打開手機看見微信餘額不足，隻好咽下一口氣，帶著饑餓入夢鄉。

半夜剛睡著，猛烈的敲門聲再次響起，打碎了我的清夢。

“誰啊，大半夜的敲敲敲！”

我想透過貓眼看看門口是誰，結果燈滅了，

手機震動，物主群裏全是艾特我的消息。

“404的，大半夜的讓不讓人睡覺了？都敲門一個小時了！我明天還要早起做早餐上班呢！”

“就是啊，404的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的能不能開開門？別讓門口的人繼續敲了？”

“讚同樓上，404的肯定是欠債被債主找上門了，現在這麼大個動靜，能不能死開點別來拖累我們這群鄰居啊！”

我打開群聊免打擾，大半夜敲門的能有什麼好人？

這個時候我更不能開門了，不過確實也不能讓門口的人繼續敲了，不然我也睡不了覺。

我打開事先準備好的男人錄音，

“幹什麼？有事明天再來，大半夜的能不能讓我好好睡覺？”

敲門聲停頓了幾秒，沒有再響起。

2.

我繼續溜回房間補覺。

第二天鬧鐘響起，我快速洗漱換好工作服，抓著包就往門口趕，

一開門，劈裏啪啦的破碎聲響起，

白花花的羊奶灑了一地。

老奶奶連忙從睡袋裏跑了出來，

“你就算不想買也不能直接打碎了我羊奶吧！賠錢！賠錢！”

她吼的很大聲，絲毫不遜色於昨晚的敲門聲，

說著，她還心虛的朝門內開去，

見遲遲沒有男人出來，她更硬氣了，

“你這個賤人，居然敢騙我！我等了一晚上了哪有什麼男人？你就是欺負我這個老年人！現在你必須賠我羊奶錢和損失費，然後訂十年的羊奶！”

她攔在電梯口，大有我不交錢不放人的架勢。

“羊奶是你放在我門口的，是你故意碰瓷！還有你非要睡我家門口也不是我逼你的，算什麼我欺負你？讓開，我還要上班。”

我一口氣說完，就準備繞開她下樓，

剛邁開兩步，腿一沉，低頭一看，老奶奶正坐在地上抓著我的腿。

與此同時，提示上班打卡還有十分鐘的提示響起，

我扯了扯腿，紋絲不動，隻得看向她，

“我們私人小區是有監控的，你再糾纏我別怪我報警！”

老奶奶撇了撇嘴，隻好放開我的腳，可我進電梯後，電梯門卻一直關不上。

她按著電梯按鈕，拿出羊奶訂購單，

“我也是有苦衷的，羊奶賣不出去，我也沒錢，我還有個孩子呢，他還等著我養，你可憐可憐我吧！”

她孩子需要養關我什麼事？再說了，我自己都快養不起了，可憐她，誰來可憐我？

而且她看起來六七十歲了，孩子至少三四十歲，巨嬰嗎？沒能力養自己？

距離打卡五分鐘的提示響起，

我懶得繼續跟她鬧，走向樓梯，正脫下高跟鞋準備往下跑，

一股力把我推了下去。

“賤人！你不訂羊奶就給我去死！”

我沿著樓梯滾了下去，頭磕出大包，鮮血直流，

老奶奶早就跑得沒影了。

手機再次響起，是老板的電話，

“我的咖啡呢？我的早餐呢？你是不是因為我降你工資故意不來上班？有怨言了是不是？你不幹，有的是人幹！”

不等我開口，電話掛斷，隨之而來的是解雇通知。

我從地上爬起來，把傷勢都拍了照留證據，

跌跌撞撞走到門衛，保安卻通知我，

“咱們小區的監控就是擺設，隻有幾個大門前麵的監控是真的。”

腦子一陣空白。

太久沒有吃飯，強烈的眩暈感襲來，我眼前一黑跌坐在了地上。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回放在我的腦子裏，

這些受過的傷害都算什麼？我氣笑了，

緩了好久，我從地上爬起來，從包裏掏出一顆糖含著。

手機震動，同事發來短信，

“安安姐，你咋還不來？老板因為你遲到讓一個新員工頂替了你的職位呢!還說要把你炒魷魚了。你的東西都被老板丟到地上了，咱們也不敢去收拾，你快來吧！”

卸磨殺驢，周扒皮的慣用手段，居然還是裁到我頭上了。

我抹了抹傷口，看著照片角落的破碎羊奶瓶，嘴角微彎。

3.

惡人自有惡人磨。

我沒有簽下訂購單子，相信那個老奶奶還會再次上門。

想到周扒皮被她纏上的樣子，我突然釋懷了。

目前最要緊的還是去公司拿走自己的東西，順便買一個監控攝像頭。

周扒皮果然不給麵子，剛到公司門口，我就看到了我的物品被丟在門口，收廢品的老公公正在賣力的分類拾取。

“這些都是我要的，別撿了！”

我的物品裏不但有記錄顧客的本子，還有最新製定出來的合同文件，

周扒皮居然看都不看一眼就全丟了。

我沒說話，隻希望他別後悔。

出了公司，閨蜜開車來接我，準備帶我散散心，

開車到了地下室，卻發現車位被鎖了。

雖然我把車二手賣了，但是我車位租了一個月，現在壓根沒到期。

我打電話給物業，對麵裝死，直接不接。

閨蜜安慰我，找了個無人車位停好，

一天下來糟心事一連串，我肚子裏始終憋著一股火，

閨蜜看出來了，也不好開口，

直到電梯打開，一股濃烈的臭味飄了進來，閨蜜沒憋住，幹嘔了起來。

走出電梯，我看到比人高的垃圾堆在我的門口，有的甚至流出了湯汁。

我打開滿是消息的物主群，鋪天蓋地的謾罵湧了過來。

“404的搞生化危機啊！臭死了，今天明明有人上門收垃圾，她怎麼舍不得交點錢啊！”

“我昨晚聽她和人交談，好像是工資變低了，沒錢。”

“沒錢也不能亂丟垃圾啊，趕緊處理了，不然我要報警了！”

“挺好看一個小姑娘，怎麼就這麼不講衛生呢？要我說啊，我們樓層的老鼠蟑螂肯定都是她家招來的。”

我氣得滿臉通紅，為了進屋拿購物籃，隻得用手去提開垃圾。

垃圾袋應聲碎裂，散發惡臭的外賣滾了出來，

上麵還顯示著訂單信息，

地址：xxx路新湖小區504

我掃過垃圾堆，裏麵的外賣信息顯示這是各個樓層的垃圾。

我把照片發到群裏，“報警是嗎？我支持。”

物流立刻現身，把我的消息撤回，順便私信來安慰我。

“喬女士，你大度點，垃圾自己丟了不就好了，別把事情鬧大了，也別報警浪費警力了。”

“我交物流費是用來幹什麼的？要說大度，現在怎麼還沒有保潔阿姨來清理我的門口？”

聽見我這麼說，對麵倒是先生氣了，

“我媽忙著賣羊奶呢！你有手有腳的自己丟不行嗎？”

“還有，要是我媽再去你家，你還不給麵子訂羊奶，下次就不是鎖車位了，下次我直接停你家水電！”

“你！”

我話還沒說完，對麵已經掛了電話，

手機彈出愛奇藝會員扣費提示，餘額成功清零。

周扒皮把我開除了，工資直接不結了，我這個月怎麼活啊。

想著想著，我不爭氣的留下了眼淚，

剛抽氣，腐臭味直接灌進鼻尖，

閨蜜安慰我，“要不，咱們搬家吧，反正那個富二代顧長青不是追你嘛，直接去他家！不圖顏值也圖錢啊！等你有錢了，這群人渣怎麼欺負你？”

閨蜜說得對，我擦了眼淚，把重要的東西全部打包好。

收拾了半天，一個行李箱居然就裝滿了。

顧長青幫我裝上車，順便幫我裝好了攝像頭。

上車時，我肚子咕咕叫，

他頓時手足無措，給我轉賬五十萬讓我好好吃飯。

嘶，當初我怎麼沒有發現這麼個賺錢門道？

4.

在顧長青的別墅瀟灑了幾天，每天有吃有喝，睡覺還有美男相伴，就是少了點樂子。

和閨蜜密謀好，咱們準備回小區看看，

顧長青怕我出意外，給我又轉了五十萬。

去的路途中，我把物業群的免打擾關了，邊啃水果邊吃瓜，

504：“@AAAAA羊奶加工，今天垃圾丟哪裏了？我結婚戒指被小孩丟進垃圾袋了，趕緊拎回來！”

但是這條信息沒有人關心，大家一個勁刷屏艾特我，

403：“404的趕緊收拾你家門口垃圾，我家都進老鼠了，都怪你！”

604：“我真的要吐了，@404能不能收拾一下？我現在都不敢開窗呼吸了，一開窗就是你那垃圾的味道！”

.....

我草草掃了一眼，基本是罵我的。

現在罵的越厲害，到時候戲就越好看。

到了地下室，不出意料，車位還是鎖著的。

物業繼續裝死，卻丟給我一個名片，

我加了AAAAA羊奶加工的用戶，對麵秒通過。

“咋滴，想好了要訂羊奶？”

我發過去一個表情包，

“不但要訂，還會是一個大單，就看你到時候努不努力了。不過，前提是，你把我家門口的垃圾全部清理掉。”

對麵沒有說話，隻是我到家時，家門口的垃圾消失了，至於別人家門口的，與我無關。

晚上群裏又吵起來了，

他們家門口都出現了不少的垃圾，至於504吵得更凶，因為他看到了503發的朋友圈，

一枚金戒指。

隻是這些怒火到了最後都罵向了一個人。

“@AAAAA羊奶加工，為什麼我家出現了垃圾？我不是訂你家羊奶了嗎？”

AAAAA羊奶加工：“哎喲，404的訂的奶更多，聽說是五十萬呢，俺就幫她丟了嘛，你們都是我的客戶，幫忙丟一下咋了？”

“@AAAAA羊奶加工，你是不是故意的？怎麼？看不起我的每天一瓶？每天一瓶也要六百呢，你看不起就給我退了！”

AAAAA羊奶加工:“不行，訂就訂了，哪有退回去的道理，要不然這樣吧，俺明天賠你一瓶咋樣？”

503:“我們也要！”

304：“我也訂了羊奶，也受了損失，給我也賠一杯。”

......

AAAAA羊奶加工紛紛應下。

本來以為沒啥事了，突然收到私信，

“那個，我們的訂單？啥時候簽啊？”

我立馬跟她打去電話，把周扒皮的聯係方式念給她，

“他可是老板，最好麵子，公司成員至少五百人，你努努力抱著他賣個慘，說不定就爆單了。”

對麵連連應聲，乖的像個孫子，連車位都給我收拾出來了。

解決完糟心事，我倒下就睡，

一覺醒來，已經淩晨了，我拉著閨蜜出門吃燒烤，路過公廁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靠在公共場所的洗手台邊，嘴裏咿咿呀呀的叫喚著，吐著些粗俗不堪的詞彙。

“都是精華啊，讓那些個賤人享福了。”

第二天，各家各戶都收到了一瓶玻璃杯裝的羊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