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是疼的太深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裏,許念安做了個夢。
夢裏還是上輩子,村中百年難遇的泥石流,她在洪流中,被石塊砸中。
近 乎絕望時,一道人影將他抱了起來,遠離所有痛苦和災厄。
她睜開眼,看到隨隨部隊過來救災的江現年......
再睜眼,她是被痛醒的。
傷口處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艱難轉過身,病房裏很安靜,江現年和許寧寧都不在,連江父江母不見了。
隻有之前那個心善的小護士,正在給她換藥。
“你可算醒了。”小護士歎了口氣。
“你家那妹妹真是......你剛抽完血昏過去,她就說頭不暈了,也不用輸血了,拉著你對象高高興興地出院了。”
許念安的心麻木得沒有一絲波瀾。
她早就該想到的,許寧寧的目的,從來都不是逼她道歉。
而是讓她眼睜睜看著所有她在意的人和事,都被她一個個,一件件奪走!
比如她的父母。
比如江現年。
苦笑一聲。
“對了,”小護士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這是隔壁病房那對港城夫婦托我轉交給你的。”
“說是......他們雖然不喜歡你,但看在你妹妹的份上,可以讓你一起跟去城裏,當一個......保姆。”
“這是他們的電話,你想通了就可以聯係。”
“保姆?”
許念安麻木的接過那張寫著地址和電話的紙條。
把紙條上的內容讀了幾遍後,便不顧醫生的勸阻,執意出了院。
出院後許念安沒回家,直接去了村委會。
李書記看到她嚇了一跳,連忙扶住她:“念安丫頭,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又弄成這樣?”
“李書記,我想撥個電話。”許念安沒解釋太多,直接報出紙條上那串已經爛記於心的數字。
“電話啊,”李書記撓了下頭,走進去,跟接線員說了幾句後,一臉為難的走出來:
“念安丫頭,不是你李叔不幫你,但電話線路有些問題,我讓線路員先來修一下,你一個小時後再來。”
“也行。”
許念安沒有在時間上過分糾結。
算著多出來的時間,她往回趕,推開熟悉的院門,家裏空無一人。
想來,父母正陪著他們的寶貝女兒許寧寧,在鎮上慶祝吧。
這樣也好,省去了許多麻煩。
挑練了幾件自己常穿的衣服和重要證件後,許念安拿著收拾好了包裹準備走出屋子時,卻在桌上看見了一份信封。
她猶豫了一下,打開信封。
一瞬間,如同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讓她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錄取通知書:許念安同學......】
【恭喜你被我校華清大學錄取......】
是她?
是她被華清大學錄取了?!
但怎麼可能呢?!
畢竟上輩子,她根本沒見過這份通知書,隻聽村裏人說她落榜了。
她當時心灰意冷,江現年又來提親,她便渾渾噩噩地嫁了。
等出完嫁才知道,那時候,許寧寧不僅被“親生父母”認回去,在這一年高考,考中了全國最好的華清大學!
通知書還是由將現年親手送的!
江現年,華清大學......
這正是她親生父母所在的城市裏,全國最好的大學。
思緒一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原來......
原來上輩子,他們不僅是換了她的身世,還要斷了她的前程。
怕她考去大城市,開了眼界,遲早發現身世的真相。
幹脆才偷梁換柱,將她的未來,也一並送給了許寧寧!
這樣,她就可以被一輩子困在這個小山村,永遠也翻不了身!
許念安氣得渾身發抖,捏著通知書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
就在她整個人近 乎崩潰,江現年的聲音突然在門口響起。
“安安,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