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離開王府，時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換掉自己的衣服。

在她的家鄉，大多數人都喜歡豔麗的花色，她也是。

而且她不喜歡白色和粉色。

這五年來是為了衛裕安的喜好換成了滿目的粉白。

如今她已經不再需要扮演一個讓衛裕安滿意的人偶，自然也該重新收拾了。

皇兄為她置辦的服裝還壓在箱底，她一件件找出來，像是一點點把從前的自己一並找回來。

婢女為她重新梳妝、編發。

她又去了裁縫鋪子為自己再置辦一些衣服，一起帶回家鄉，就當是紀念。

裏麵的繡娘看著她選好的紅衣，嘖嘖稱讚。

“過去姑娘總喜歡買白衣或粉衣，我那時就瞧著姑娘的五官大氣，紅衣更顯美貌！”

時虞笑了，巨大的銅鏡前，她看著紅衣映襯著自己略帶著幾分風情的容顏，眼眶溫熱。

她也曾是一個縱意快馬的少女，隻是遭逢事變，她不得不迎合衛裕安的喜好低頭。

時虞痛快地付了銀子，回院子的時候，卻看見衛裕安的隨從牽著馬車，正在門口等她。

“時姑娘，衛世子想見你。”

時虞疑惑。

“他找我？”

衛裕安已經有謝若星了，竟然還有閑暇找她。

她不想去，隨從卻握住了劍柄向她施壓。

“姑娘不去，我無法向王爺交代。”

她無奈，隻能上馬車。

衛裕安的傷還沒有好，卻已經在花樓裏選好了雅間玩樂，全然忘了他才剛剛從閻王的手上撿回一條命。

時虞走到雅間門口的時候，正好碰到了衛裕安的好兄弟。

他們喝得醉醺醺一瞬間沒認出是時虞，還取笑道：

“小美人，來這裏投懷送抱也是不行的，我們世子不吃這套。”

直到時虞出聲。

“各位少爺喝醉了，我是時虞。”

“什麼？時姑娘！”

他們抹了抹暈眩的雙目，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

時虞勾了勾唇角，走進雅間。

衛裕安慵懶地躺在床上，他現在連久坐都費力。

“見過衛世子。”

聽到動靜，他抬了抬頭，手裏小酌的酒杯停滯在空中。

他的視線從時虞頭上略帶異域風情的編發，到這一身張揚的紅衣，再到她明豔的紅唇上。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閃過一抹錯愕，又在下一刻微微蹙起。

“我不喜歡這樣豔麗的顏色。”

時虞點點頭。

“嗯，這是我喜歡的顏色。”

紅衣上編織的束腰將時虞姣好的身段勾勒出來，她站在那裏就成了一幅絕美的畫，讓衛裕安有些移不開眼睛。

他有些心煩，揉了揉眉心，想要起身卻牽動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時虞沒有像從前一樣上來扶他，還是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裏，讓他心裏更是一陣不悅。

“你一定是知道了若星的事情同我賭氣吧。”

“婚姻大事關係兩家，恕我無法娶你一個沒有家族蔭庇的孤女做世子妃。”

“但是你畢竟跟了我五年，你要多少銀子，你開價我都會給你。”

時虞已經用自己和衛裕安的五年從聖上那裏換來了自由，就不會再要衛裕安的錢。

更何況，她並不缺這個。

時虞搖了搖頭。

“多謝世子的好意，時虞心領了。”

衛裕安以為她還不知足，語氣也逐漸冷淡了下來。

“那你還想如何？”

“本世子答應過謝尚書不納妾室，你就別再不知廉恥地肖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