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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無此案查無此案
納蘭從嘉

第6章

黑狗吞日(一)

一場捉迷藏遊戲後,蘇箐箐從閣樓上走下,看到的是一地血水。

全家老少,除了她,無一幸免。

她倒在樓梯的暗影處,看到了一個高大的黑衣身影。

聽到有人在喊:“黑狗,快點!”

她眼前一黑,什麼也不知道了。

1

2004年2月,甲申猴年。

大年初一,早上六點。一聲驚魂叫聲衝破了旭輝小區內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任誰也猜想不到,這一聲慘叫竟然出自一個12歲的少女口中。

她隻穿著內襯的毛衣,大紅色的毛衣上全是血漬。

小區裏前幾天下的雪還沒有化,女孩的腿像是摔斷了,一瘸一拐,一路跌跌撞撞。

在雪地上留下了一路帶血的腳印,血腳印又融合在了大紅色的鞭炮碎屑中。

女孩神誌不清,一路大聲喊叫。

無數小區的居民都從窗戶中看到了這一怪狀,很快,十幾個業主就聚在了女孩的身邊。

聽到女孩悲愴地喊著:“救命!我家,救命!”

小區的保安隊長老許帶著三個保安跑了過來。

他們順著血跡,進入女孩家所在的單元樓棟。

這裏,是北海市較為富裕的人員居住的小區,2003年建成,已經有了電梯。

女孩家住在3號樓的頂層18樓,複式帶閣樓,是整個小區最優渥的位置。

房子兩梯兩戶,詭異的是,當保安走進屬於女孩家的那部電梯,這部電梯卻怎麼也到不了18樓了。

保安人員從17樓下了電梯,走進樓梯間。

女孩顯然是從樓梯間裏爬下來的,樓梯上,扶手上,牆壁上,布滿了血跡。

而推開樓梯間的門,老許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巨大的血腥味撲麵而來,猩紅色的血跡順著門縫流了出來。

門內,卻能聽到電視機的聲音。

門沒有鎖,一個保安推開門,就看到了地獄般的一幕。

入門的玄關,血泊中倒著一個女人;

再向裏走,餐桌邊,兩個男人被殺害;

廚房門口,一個女人伏地死去;

一樓臥室,老年男子做出反抗姿勢,倒在床下;

一旁,他的妻子在床上死不瞑目;

通向二樓的樓梯扶杆上,男孩倒掛著死去,頭顱掉落了一半。

保安們爭先恐後逃出房間,吐了一地。

屋內的電視機裏,傳出了好運來的歌聲。

二十分鐘後,恒海分局的刑警們趕來,在二樓遊戲室裏,找到了最後一個死者。

是一個15歲的少年。

房間裏,拳皇爭霸的遊戲還在一遍又一遍地播放著開頭動畫,少年已經死去,已經僵硬的手臂,還拿著遊戲手柄。

這間豪華住宅裏住著的是恒海鋼鐵廠廠長蘇如華一家九口。

2004年,大年初一。

九口人隻剩下了一個女孩蘇箐箐。

2

大年初一,竟然發生了如此惡劣的案件,恒海分局的刑警們自然集體停止了休假,投入到這起案件之中。

那年,老金四十歲,也是大年初一出警周家的刑警之一。

那是他從警以來看到的最慘烈的一幕,八個死者,每一個身上至少都被砍了三刀,行凶的人手段狠毒,先用七氟烷迷倒眾人,之後下手,刀刀致命,短時間將多人殺害。

凶手將凶器丟在了現場,一共是三把菜刀,其中兩把已經被砍卷了刃。

但這三把菜刀全部都泡在蘇家一家的血泊之中,沒有辦法提取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蘇家家中的櫥櫃都被翻動過,現金和金銀首飾被帶走。凶手事後又細致地擦過一遍指紋。

2004年,監控係統尚未完全,整個小區隻有大門口處兩個監控,沒有拍下任何有關凶手的畫麵。

而案發當天又是年三十,住在這個小區的人,有一半都選擇回到老家過年。

蘇家的鄰居、樓下17層的住戶正巧都回了老家。

至於3號樓的其他住戶,警方一一詢問過去後,沒有人聽到過蘇家的求助聲,也沒有人注意到樓棟裏出現過什麼可疑人物。

警方一番調查,唯一得到的有用信息,就是結合現場的腳印,確定凶手應該不止一人。

除此之外,警方無論從周家人的社會關係還是小區周邊可疑人物入手,都沒有找到一絲線索。

蘇家雖然富有,但為人低調,沒有什麼仇家。

小區安保較好,所有外來人員要進入小區,需要撥打業主的電話。

而大年三十這天,來的都是小區業主的至親好友。

小區今年初剛剛交付,尚未聽說有過什麼鄰裏矛盾。

更別說,是滅掉一家滿門這樣的仇恨。

案情的線索少之又少,警方隻能用最傳統的走訪方式,在整個小區一家一家地問詢著。

可疑之處幾乎沒有。

除了那棟保安來時上不了18樓的客梯,在警方到來之後,莫名其妙地恢複了運行。

那時,人言輕微的老金詢問保安,為什麼電梯上不到18樓,四個保安紛紛回答,當時現場一片混亂,每個人都按過一遍18層的按鈕,按鈕卻怎麼也不亮,隻得按了17層。

老金接著問,那為什麼你們沒有人坐另一部。

聽到老金的問話,保安隊長老許才驀然想起,當時另一部電梯應該還在18樓上。

老金聽聞,提出質疑,會不會當時有人就藏在18樓上?

靠另一部電梯,成功逃離,又隱入到了看熱鬧的人群之中。

老金的推理得到了隊長李國棟的重視。

就在李國棟準備著手調查大年初一,走出3號樓的可疑人士時。

病房裏傳來了消息。

蘇家唯一幸存的女孩蘇箐箐意識清醒了,女孩醒來的第一句話,“我看見他了,他在叫黑狗。”

3

蘇箐箐醒來後,主動要求見警方一麵。

在病房裏,她畫下了自己記憶裏黑狗的長相。

蘇箐箐學過素描,她的畫像並不是孩童般的簡筆畫,而是清晰畫出了黑狗眼角的一道小傷疤,耳邊的那顆痣。

這幅畫像,讓李國棟覺得似曾相識,細看之下,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不就是保安隊長老許嗎?

警方立刻將老許帶回到了審訊室中,蘇箐箐隔著玻璃,看到了保安隊長老許的模樣。

稚嫩的聲音裏透出恐懼和憤怒,她斬釘截鐵地說著:“就是他!”

而許偉,在案發當時,獨自在值班室裏睡覺,不具備不在場證明。

許偉沒有家庭,四十歲了是個老光棍,在社會屬性上具備“作案可能”。

如果他是凶手,電梯的運行問題也解釋得通。

因為唯一生還者的指認,大年初五,發生在恒海縣的蘇家滅門案就取得了重大突破。

李國棟調回了所有在外奔波走訪的刑警,全力突破老許這一個重點線索。

可就在李國棟連夜突擊審訊下,許偉卻咬死了不認罪。

但三天之後,案情又出現了一個重大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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