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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惡犬傷人事件

2014年7月22號那天下午,九歲的小女孩兒可可像往常一樣在父親的店裏寫暑假作業。可可的母親病逝多年,父親田森榮獨自撫養著她,靠著文具店的生意維係他們父女二人的日常生活。

文具店開在一所私立小學的對麵,平日裏生意還算不錯,隻有寒暑假期間生意會比較冷清。可可一邊寫作業,一邊吃著剛剛從冰櫃裏拿出來的小人雪糕。父親為了省電沒有開空調,即使吹著電風扇,她依然熱得汗流浹背,恨不得整個人都躺到冰櫃裏去。

“森榮,這麼熱的天,你怎麼不開空調啊?”就在可可對著一道應用題發愣的時候,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你沒看天氣預報嗎?這幾天高溫,好多人都中暑了。就你省那點兒電費,還不夠你去醫院看病的呢。”

女人走進店裏,看到坐在矮桌前寫作業的可可,笑著說道:“呦,可可也在啊,快讓你爸開空調。”

可可抬頭看了那女人一眼,沒有說話。對於那個女人,她總是冷漠相待,倒不是因為討厭對方,隻是不希望父親再娶,讓她管一個跟她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叫“媽媽”。

可是父親今年才三十二歲啊,很多人在他這個年紀還沒有談婚論嫁,父親又怎麼可能為了她一輩子不再結婚呢?可可心裏很清楚這一點,但卻始終接受不了這即將到來的事實。

“可可,我昨天逛街的時候給你買了條公主裙。最近不是很流行那個《冰雪奇緣》嘛,你看看這條裙子,多像愛莎穿的那個。”女人的熱情絲毫不減,麵對可可的冷漠,她依然保持著足夠的耐心和愛心,這也是可可最佩服她的地方。

明明是挺好的一個女人,年紀不算大,長得又不賴,為什麼非得上趕著給人當後媽呀?可可不是很理解對方的想法,轉頭看著她那不高也不帥的父親,心說人家到底圖你什麼呢?

“田漫可,你啞巴了嗎?怎麼不跟楊阿姨打招呼,給你買東西也不說謝謝,你這樣太沒禮貌了,我平時白教你了嗎?”田森榮等待了片刻,見可可還是一聲不吭,心裏頓時升起了一股怒火。當然,他生氣並不是因為可可這一次的表現,而是日積月累的不滿在這一刻集中爆發了而已。

可可被父親的吼聲嚇到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在她的記憶中,脾氣向來溫和的父親幾乎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

她考試成績再差,父親也從來沒罵過她;她幫父親看店,丟了東西,找錯了零錢,父親隻會拍拍她的腦袋,笑她是小傻瓜;她打碎了父親的招財貓,父親會先關心她有沒有受傷,然後默默地拿起掃帚,清理地上的狼藉。唯獨因為這個女人,父親會凶她,會吼她,她突然覺得心裏很委屈。

她僵在那裏,一動不動地看著令她感到陌生的父親,眼眶不知不覺濕潤了起來。

“你吼什麼呀,看你把孩子嚇得。”女人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她是理解可可的,畢竟這孩子很小就沒了媽媽,對於“母親”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心裏有執念是很正常的事。

“你不用幫她說話!”田森榮氣得用手指著可可,“你看她,你對她好,她領你的情了嗎?我們倆的關係她又不是不知道,她這麼對你,明擺著是不想讓你進這個家門!”

“這麼大的事情,你得給孩子時間去消化,去適應啊。”

“兩年了,時間不短了。”

“也才兩年嘛,未來的日子還長著呢。你急什麼。”

“你……唉,行行行,我說不過你……”田森榮擺了擺手,一臉嚴肅地對女兒說道:“可可,你快給楊阿姨道個歉!”

可可抿著嘴,還是沒有說話。她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但卻開不了口,放不下這個麵子。手裏的雪糕早就化成了水,淌得滿作業本都是,字跡模糊成一片。女人見狀從收銀台的紙抽盒裏扯出兩張紙巾,走到矮桌前,開始幫可可清理桌麵。

“快給楊阿姨道歉!”田森榮又嚴肅地說了一遍。他大概不了解有些孩子越是被大人逼迫著道歉就越是不服輸。

可可明明已經在心裏努力說服自己了,聽到這句話,她瞬間放棄了努力,轉而衝田森榮喊道:“我討厭你!討厭你們!”說完,她扔下手中的雪糕棍,頭也不回地朝文具店外麵跑去。

“可可!”田森榮立刻追了出去,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崴了腳,急得他大聲叫道,“楊麗,快幫我去看看可可。”

女人的動作倒是十分麻利,一陣風似的從田森榮身邊略了過去。可她三十歲的年紀,平時又不愛鍛煉身體,哪裏跑得過一個九歲的小姑娘。

等她在路口追上可可的時候,眼前出現了驚悚駭人的一幕。不知是誰家的狗,亦或是外麵的流浪狗正撲在可可的身上瘋狂地撕咬著。

那隻狗遍體漆黑,體型龐大,動作迅猛,猶如野獸一般。可可拚命地掙紮,喉嚨裏發出淒厲的慘叫。鮮血染紅了她的白紗裙,可想而知她的傷口會有多深,有多疼。

看到如此殘忍的一幕,楊麗頓時感覺到一陣眩暈。她從小怕狗,平時在路上看到狗都要繞著走,但她知道自己今天若是不救可可,可可一定會被那隻大狗活活咬死。她沒有多想,脫下高跟鞋就朝那隻狗的腦袋猛砸了下去。

大狗沒有鬆口,繼續咬著可可的腿不放。楊麗急哭了,邊哭邊大聲喊“救命”。就在這危急關頭,兩名路過的男子挺身而出,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條狗給製服了。楊麗後來才知道,那兩個人是在附近辦案的警察,而其中一名警察在那天稍晚的時候出了車禍,不幸去世了。

經過醫生長達八個小時的奮力搶救,可可的命暫時保住了。但由於是股動脈被狗咬傷,可可失血量過多,失血性休克對她的腦組織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害,她未來能不能醒,什麼時候能醒都是未知數。

看著躺在重症監護病床上的可可,田森榮的心疼得仿佛在滴血。他後悔自己用那樣的態度跟可可說話,後悔自己沒能追上可可,沒能在女兒最需要保護的時候及時出現在她身邊。

他知道可可不是真的討厭他。那隻是可可一時衝動說的氣話,但是那句話卻如同一根刺紮在他的胸口,以至於他每次想起,連呼吸都是痛的。

醫院昏暗的地下室裏,可可難過地講述了自己的經曆。她很後悔自己對父親和楊阿姨說出那樣的話,那當然不是她的真心話,但卻成為了她對家人說的最後一句話,讓愛她的人為此痛苦了四年多的時間。

她要向父親道歉,告訴他自己早就原諒他了,希望他不要再為了那天的事情感到自責。她從來沒有討厭過爸爸,也不是真的討厭楊阿姨,她隻是需要更多的時間接受父親要再婚的事實。她知道楊阿姨是個好人,一直以來對她付出了足夠多的耐心和愛心,像母親一樣關心她,照顧她。雖然沒有機會試穿楊阿姨給她買的公主裙了,但她還是想對楊阿姨說一聲“謝謝”。

不管今後的日子裏,父親和楊阿姨還有沒有機會重新走到一起,她希望那兩個人都能走出過去的傷痛,健康、平安地生活下去。

可可並不知道田森榮為了給她報仇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田森榮在電話裏對此避而不談,夏江和幽幽也沒有必要告訴她外麵的世界發生了什麼,大家都默契地守護著女孩兒純淨的心。就讓她了無牽掛,安安心心地離開吧,這樣做也沒什麼不好。

隨著白光的出現,夏江和幽幽雙手合十,虔誠地為可可祈禱,願她投個好胎,來生能過得圓滿。就這樣,他們又幫助一個靈魂實現了小小的願望,同時也解開了一位父親的心結,避免了一場悲劇的發生。

待光芒散盡,一切重歸平靜,夏江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問幽幽,“我們接下來去哪兒?回畫廊嗎?”

幽幽說:“我想去寵物醫院看看西蒙,醫生說頭兩天是最關鍵的,隻要它能熬過去,後麵應該就沒什麼問題了。”

“那我自己先回去嘍,師父有事找我呢。”

“什麼事啊?”幽幽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讓我回去再說。”夏江聳了聳肩膀,心裏很是納悶。

回到畫廊,夏江發現等他的人其實是林簡。他開始以為林簡找他是為了了解陸雲飛的情況,結果聽了對方的解釋,他才知道是會長那邊出了點狀況。

“會長的情況你應該聽說了。他現在身體不太好,需要人照顧。我前一陣子給他找了個陪護,是GR協會的人,相處起來挺方便的。不過,那個人家裏出了點急事,要離開雲杉市一段時間。我這邊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人接替他的工作,所以,我想替會長問問你,能不能去別墅照顧他老人家幾天?”

“這個……”夏江有些茫然地瞥了陸雲昇一眼,自己一時拿不定主意。“林醫生,我可沒有照顧重症病人的經驗,這個工作怕是做不來吧……”

“不會的。”林簡耐心地解釋道,“會長現在大部分事情還能夠自理,隻是腿腳有些不利索。你的主要工作就是給會長做飯,幫他穿衣,洗澡,每天推著他去外麵散步,曬太陽,陪他聊聊天,下下棋什麼的。我聽陸先生說,你做飯很好吃,正好會長挑嘴,對飲食方麵的要求比較高,你去的話,說不定他的食欲都會變好呢。”

林簡一邊說一邊認真觀察著夏江的反應。見夏江眉頭緊鎖,麵露糾結之色,她連忙補充道,“你放心,會長不差錢,報酬方麵肯定不會虧待你的。而且會長還說了,他願意收你當關門弟子,教你建築學的專業知識,這是多少建築學子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確實,夏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若不是有陸雲昇的這層關係在,他哪裏高攀得起宋安和這樣的建築大師,更別說讓對方收自己當學生了。可他轉念一想,陸雲昇在油畫領域的地位甚至比宋安和在建築界的地位還要高,他不照樣成了陸雲昇的學生,得其厚愛。

這也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也說不定是上天對於他被詛咒的一種補償。

沉默了片刻,夏江再次把目光轉向陸雲昇,用征詢的語氣問道:“師父,您覺得我要不要去?”

“去幫個忙沒什麼不可以的。”陸雲昇說,“會長這些年對我和幽幽關照有加,你就當是替我們去孝敬一下他老人家,順便還能賺些零花錢。”

“好吧,既然師父答應了,那我就去會長家幫幾天忙。”

“太好了。”林簡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感激地對夏江說道,“你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來之前真怕你會拒絕我,畢竟照顧老人這種工作並不輕鬆。”她說著從挎包裏取出一個牛皮紙信封遞給夏江,“這是一萬塊錢,你先收著。等那個人從老家回來接替你的工作,我再把剩餘的報酬付給你。”

“陪護的薪水有這麼高嗎?”夏江捏著信封疑惑地問道。

“市場價當然沒這麼高,但是你的情況不一樣。我都說了,會長不差錢,你就放心拿著好了。”

林簡給了夏江半天的時間來準備,並約好第二天早上七點到畫廊門口接他。

夏江倒是沒什麼好準備的,收拾行李最多隻需要半個鐘頭。不過,他想利用這半天的時間去調查一下馮悅竹失蹤的事情。他把自己的想法跟陸雲昇說了,陸雲昇也很好奇那個女孩為何會生不見人,死不見靈魂,於是決定陪夏江一起去觀嶺山尋找線索。

因為幽幽去寵物醫院還沒回來,陸雲昇關掉店門,在門口掛上了“有事外出”的牌子。他開畫廊一直是這麼隨心所欲,以前湯旭在的時候,他和幽幽有事出門就會叫湯旭過來幫忙看店。現在湯旭死了,他並沒有雇個人手的打算,收徒弟更是想都不想了。怕再養出個白眼狼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適合做別人的老師。

當初要不是湯旭主動接近他,對他死纏爛打,他也不會一時心軟,引狼入室。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他能把夏江這個“問題兒童”照顧好就已經非常不容易了。

雖然跟湯旭相比,夏江各方麵的能力,尤其是繪畫天賦令他十分滿意,但也有兩件事讓他倍感頭疼。一是夏江的特殊體質容易招惹上各種各樣的亡靈,甚至被心懷不軌的人類所利用。二是夏江本身攜帶著力量強大的家族詛咒,這個詛咒是他無論如何要去查明,並想方設法幫對方破解的。

觀嶺山位於雲杉市的東南邊,從畫廊開車過去大概需要一個小時。為了提高調查效率,他們打算去寵物醫院接上幽幽,三個人一起去山裏探探情況。

路上,夏江頗為感慨地向陸雲昇講述了可可的不幸遭遇。說到可可曾被霍愷和孟遠東所救,夏江好奇地打探道:“師父,可可被狗咬傷的那天,霍警官他們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他們當時在調查一起凶殺案。在前往省公安廳物證檢驗鑒定中心的途中,他們的車出了交通事故。霍愷在車禍中受了重傷,足足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恢複健康。你看過他頭上的那道傷疤,就是那次車禍留下的。”

“原來如此。那鄒警官的未婚夫,那個姓孟的警官……”

“孟警官在那起車禍中不幸去世了。”陸雲昇說著發出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然後我幫他完成了未了的心願。”

“那孟警官的心願究竟是什麼呢?”夏江問道。

陸雲昇說:“孟遠東出事前正在籌劃他跟鄒帆的蜜月旅行。因為鄒帆總是念叨著要去西藏的納木措,無奈兩個人總是忙於工作抽不出時間,所以孟遠東就想利用婚假滿足鄒帆的這個小願望。他早早地做好了攻略,準備了結婚戒指,打算在旅途中把戒指送給鄒帆。沒想到意外來得如此之快,美好的期待轉瞬間化成了泡影。孟遠東帶著深深的遺憾死去,但他還是希望鄒帆能去那向往已久的地方走一走,看一看,能在那裏治愈自己的心傷,開始新的生活。”

“所以你和幽幽陪鄒警官去了納木措?”

“是的,我們把孟遠東去世前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鄒帆,並在一個非常隱秘的地方找到了那枚具有特殊意義的結婚戒指。據孟遠東說,他當年向鄒帆求婚的時候,兩個人剛剛從一次危險的任務中死裏逃生。那次經曆讓他意識到了珍惜當下是多麼重要的一件事,於是他當機立斷,就地取材,用蘆葦葉子編了一枚戒指,向鄒帆求婚了。由於工作上的原因,兩個人的婚期一拖再拖。孟遠東早就訂好了那枚戒指,他怕鄒帆提前找到,沒了驚喜,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著。為了讓孟遠東安心,鄒帆勇敢地踏上了那段自救的旅程。逝者已去,生者已矣。不管人生多麼艱難,生活還得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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