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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歸巢鳳歸巢
單抽出金

第二章

「她就要進府了,」

他看著我,眼神裏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審視。

「你身為將軍府主母,日後總要與她相處。鬧得這麼僵,像什麼樣子?你過去服個軟,此事便算揭過了。」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人陌生得可怕。

我認識的裴昭,雖然有時木訥了些,卻絕不是這般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的人。

是北境的風沙磨掉了他的心,還是那個叫林晚的女人,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

「裴將軍,」

我放下茶杯,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在邊關吹了幾年的冷風,把腦子也一並吹壞了?」

「你讓我,去給一個處心積慮想爬上我夫君的床、不惜以上吊自盡的戲碼來博取同情的女人道歉?」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麵前,直視著他那雙開始凝聚風暴的眼睛。

「理由是,她即將要名正言順地進府,而我這個正妻,為了日後的家庭和睦,需要先低頭認錯?」

「裴昭,你摸著自己的良心問問,這話你自己信嗎?」

5.

「顧辭!」

他被我連珠炮似的話堵得臉色鐵青,終於怒吼出我的名字。

「你一定要這麼咄咄逼人嗎?晚晚她不是那樣的人!她隻是......隻是情難自已!」

「好一個情難自已!」

我拍了拍手,像是為他這精彩的辯解喝彩。

「說得我都快感動了。既然她如此情深義重,你又如此憐香惜玉,我又怎麼好意思再占著這個位置,礙你們的眼呢?」

我的話音剛落,不等他反應,便從袖中抽出一樣東西,直接甩在了他臉上。

那是一紙折疊整齊的宣紙。

裴昭下意識地接住,低頭展開。

當看清上麵「和離書」三個字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

「和離......?」

他喃喃自語,抬頭看我,眼神裏滿是荒謬。

「你要跟我......和離?」

「不然呢?」

我抱著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難不成真要我擺下酒席,敲鑼打鼓地歡迎她進門,然後我們三人相親相愛,共度餘生?裴將軍,我沒那麼大度,也沒那麼下賤。」

「你......」

他將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忽然嗤笑一聲。

「顧辭,你鬧夠了沒有?」

他將那紙和離書攥在手裏。

「我知道,讓你接受晚晚,是委屈了你。可你用得著拿這種事來要挾我嗎?」

他往前逼近一步,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語氣裏的嘲諷像刀子一樣刮過來:

「你別忘了,你是什麼身份。你一個無父無母、舉目無親的孤女,當年若不是我母親善心收留你,你連京城的門都進不來。」

「離了我這將軍府,你能去哪兒?」

他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殘忍的快意。

「你以為你是誰?外麵天大地大,有你一個弱女子安身立命的地方嗎?還是你覺得,憑你這點姿色,能找到比我更好的歸宿?」

「我告訴你,別給臉不要臉!」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

「今天你把這東西收回去,乖乖去給晚晚道了歉,此事我就當沒發生過。否則......」

我靜靜地聽著,忽然覺得,這三年的情分,就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見我一言不發,裴昭的耐心終於耗盡。

他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那張被怒火燒得通紅的臉上,閃過一絲破罐子破摔的狠厲。

「好,好得很!」

他怒極反笑,轉身大步走到石桌旁,一把抓起桌上的筆,蘸飽了墨。

他將那團被他捏皺的和離書狠狠在桌上鋪開,墨點飛濺,在他名下那片空白的位置上,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力道之大,幾乎要將紙張劃破。

「顧辭,這是你自找的!」

他扔下筆,抓起那份墨跡未幹的和離書,再次甩到我麵前。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骨氣!等你走投無路,沿街乞討的時候,可別哭著回來求我!」

我以為裴昭簽下和離書後,會立刻將我掃地出門,好為他的心上人騰出主母的位置。

可他沒有。

他隻是將那份一式兩份的和離書,一份丟給我,一份自己收好,然後便再也沒踏進我的院子一步。

6.

府裏那些礙眼的紅綢,一日比一日鮮豔。

很快,就到了裴昭迎娶林晚的日子。

喜樂聲從清晨就響徹了整個將軍府。

我早已收拾好了我那隻小小的包袱,裏麵不過是幾件換洗衣物和幾本閑書。

打算等外麵熱鬧散一些,便悄無聲息地離開這個讓我作嘔的地方。

院門卻被人從外麵推開了。

裴昭穿著一身刺眼的大紅喜服,金線繡著麒麟,襯得他愈發俊朗挺拔。

可他臉上沒有半分新郎官的喜氣,眉宇間擰著一團化不開的煩躁,像是來討債的,而不是來迎親的。

他徑直走到我麵前,目光在我腳邊的包袱上停了一瞬,隨即冷聲道:

「你這是做什麼?」

「將軍不是視力不好吧?」

我抬眼看他,語氣平淡。

「自然是準備走人,給你的林姑娘騰地方。」

「誰準你走了?」

他眉頭皺得更緊,語氣裏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命令。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你作為將軍府的主母,必須在場。」

我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忍不住笑出了聲。

「裴昭,你沒搞錯吧?我們已經簽了和離書,我不再是你的妻,更不是這將軍府的主母。你娶你的平妻,我走我的陽關道,何必再演這出戲給別人看?」

「和離之事,尚未昭告天下。」

他盯著我,眼神裏有一種我看不懂的固執。

「我剛回京,根基未穩,此時傳出與發妻和離,又立即迎娶新人,於我的名聲有礙。你再忍幾日,等風頭過去,我自會放你走。」

他說得冠冕堂皇,仿佛是在為我考慮。

「更何況,」他頓了頓,語氣高高在上。

「你一個孤女,離了將軍府,能去哪裏?我留你多住幾日,也算是仁至義盡。」

仁至義盡?

我隻覺得荒唐又可笑。

「裴昭,你當真要我留下,參加你的喜宴?」

他避開了我的視線。

「晚晚進門,按規矩,要給主母敬茶。你必須坐在主位上。」

我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

「好啊。」

我輕聲說。

「我留下。」

我看著他因我的順從而明顯鬆了口氣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補充道:

「裴昭,希望你不要後悔。」

吉時已到。

我被半強迫地換上了一身正紅色的主母禮服,坐在了高堂之上。

那位置,本該是裴昭的母親坐的。

可老夫人自打知道裴昭要娶平妻後,便一病不起,稱病不出了。

於是,這偌大的正廳裏,主位上便隻坐了我一人。

我端坐著,麵無表情地看著裴昭牽著一身紅妝的林晚,在一眾賓客或同情、或看戲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廳堂中央。

林晚今日打扮得極美,鳳冠霞帔,妝容精致。

拜過天地後,便是敬茶的環節。

一個婢女端著茶盤上來,林晚接過其中一杯,蓮步輕移,走到我麵前,緩緩跪下。

她將茶盞舉過頭頂,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姐姐,請喝茶。」

她抬起頭,目光與我相接,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沒有絲毫敬意,反而充滿了勝利者的炫耀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挑釁。

「我知道姐姐心裏委屈,」

她柔聲說道,姿態放得極低,仿佛真的是個懂事謙卑的妹妹。

「你放心,我嫁給將軍之後,不會同姐姐爭寵。日後在這府中,我定會安分守己,視姐姐為尊。」

她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

周圍的賓客們開始竊竊私語,看向我的眼神也變得更加複雜。

裴昭站在一旁,眼神裏流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他看向我,那眼神仿佛在說:你看,晚晚就是這麼懂事,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我忽然就笑了。

隨即伸出手,接過了她手中的茶盞。

入手是滾燙的溫度。

林晚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的弧度。

下一秒,我手腕一揚。

那杯滾燙的茶水,結結實實地,盡數潑在了她那張化著精致妝容的臉上。

7.

「啊——!」

一聲尖銳的慘叫劃破了喜慶的樂聲。

整個大廳瞬間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林晚捂著臉,發髻歪斜,滿臉狼藉。

「你......你做什麼!」

她尖叫著,聲音裏滿是難以置信的憤怒和疼痛。

「做什麼?」

我將空了的茶盞隨手往旁邊一扔,辭器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

「林姑娘不是說自己看不上爭寵的手段嗎?我這是在幫你啊。」

我俯下身,湊到她耳邊,用隻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

「用鈍剪刀劃脖子博同情,現在又在我麵前演姐妹情深。林晚,你這些上不得台麵的手段,我都看膩了。」

「你以為你贏了?」

我直起身子,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

「一個靠著男人施舍、用盡心機才換來一個平妻名分的女人,也配在我麵前耀武揚威?」

「我告訴你,隻要我在這將軍府一天,你就永遠是個妾。一個上不了台麵、隻能給我端茶倒水的玩意兒!」

林晚的臉,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氣得渾身發抖,卻一個字也反駁不出來。

「顧辭!」一聲怒吼自身後炸響。

裴昭將癱軟在地的林晚一把扶起,緊緊護在懷裏。

「你瘋了嗎!」他怒吼道,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你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麵,竟敢如此羞辱她!」

他看著懷中哭得梨花帶雨的林晚,眼裏的心疼幾乎要溢出來。

然後,他抬起頭,一字一頓地說道:

「向她道歉!」

「道歉?」

我嗤笑一聲。

「她也配?」

「你!」

裴昭的怒火徹底被點燃,他猛地推開懷裏的林晚,大步向我走來,揚起了手。

巴掌還沒落下,一聲氣勢如虹的通報聲,便從府門外傳來。

「陛下有旨——!」

這聲音,仿佛平地驚雷。

滿堂賓客瞬間噤聲,所有人都驚疑不定地望向門口。

裴昭揚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下一刻,大門被人從外麵轟然撞開。

一隊身著玄甲、手持長戟的宮中禁衛,如潮水般湧了進來。

他們行動間盔甲碰撞,發出肅殺的金屬摩擦聲,與這滿堂的喜慶紅綢格格不入。

為首的,是皇兄身邊最得力的禁軍統領,李策。

李策目不斜視,領著一眾禁衛穿過呆若木雞的賓客,徑直走到我麵前。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他單膝跪地,甲胄鏗鏘,對著我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大禮。

「臣,李策,奉陛下之命,恭迎長公主殿下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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