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開學前夕,宋津隨手丟給季栩栩一張35小時的硬座火車票。
轉頭卻包下一架私人飛機送他的女神許若嫣。
她原本還想替他找借口,直到在休息室外,聽見宋津兄弟們帶笑的聲音:
“恭喜宋哥告白成功,抱得美人歸!”
“要不是女神家規森嚴,發誓高考前絕不早戀,津哥怎麼會放著太子爺不當,裝窮小子來接近四牙套妹。”
宋津嗤笑一聲:“誰讓她是嫣嫣最好的朋友,嫣嫣不讓我傷害牙套妹,不然我早讓她滾了,天天纏著我煩死了。”
他又嚴肅著補充:“你們也把嘴閉嚴,嫣嫣說要等開學再公開。”
眾人笑著應聲。
可是等她遠去英國做交換生後,宋津卻跪下求她不要走。
......
季栩栩把資料寄給學校後回到打工的店裏,剛套上玩偶服經理喊她迎客:
“歡迎光......”
季栩栩一頓,聲音生生卡在喉嚨裏。
進來的正是宋津和許若嫣。
季栩栩想起宋津說的話,眼眶濕潤,機械一樣隨著音樂舞動四肢。
滑稽的樣子惹得許若嫣咯咯直笑,“阿津,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倒黴熊,太可愛了!這皮套你是怎麼得到授權的?”
宋津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休閑裝,乖張不羈,和在學校裝窮時那件洗得發白的T恤判若兩人。
“你喜歡就好,這餐廳就是為你開的,何況一個玩偶授權,區區幾十萬博你一笑,太值得了。”
原來本市人均最高西餐廳的少東家是宋津,季栩栩想起前兩天還拿著央求經理給的員工折扣券獻寶一樣捧到他麵前,說要在開學離家前請他吃一頓黑鬆露意麵。
宋津隨手就扔到了桌子上,說她不懂節約,吃個路邊攤炒粉就好了。
她還以為是心疼她,結果卻是在宋津眼裏,她隻配得上路邊攤。
曾經在她麵前發誓不會喜歡宋津這樣不學無術窮小子的閨蜜,如今卻穿著高定裙子在宋津麵前笑顏如花。
餐廳經理小跑過來,對著宋津恭敬道:“少爺,您吩咐給許小姐準備的 溫水蜂蜜和點心已經送到包廂了。”
宋津淡淡點頭,示意“倒黴熊”跟上,往熊的口袋上塞了一遝現金,“今天把我們嫣嫣公主哄開心了,錢少不了!”
盡管室內溫度隻有28度,但玩偶服又厚又悶,季栩栩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透,視線看到那一遝現金,整整一萬!
她兩個月早出晚歸,省吃儉用都賺不到一萬,今天輕而易舉得到了。
此刻宋津正專心給許若嫣點菜,聲音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嫣嫣,這個黑鬆露龍蝦意麵你嘗嘗,我讓廚房特意按照你的口味煮的硬度。”
許若嫣抿了一口,忽然輕輕“哎呀”一聲。
“怎麼了?”宋津立刻緊張地問。
“好像......還是有點硬呢,咬不動。”許若嫣微微蹙眉,那模樣我見猶憐。
宋津立刻看向餐廳經理,神情慍怒,“我不是讓你們煮5分鐘26秒,少一秒都不行嘛?下道菜還不合嫣嫣口味,這個季度獎金就別想了!”
這一幕,刺得季栩栩眼睛生疼。
她看著宋津那副為心上人出頭、對自己卻極盡嫌棄,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化作一片苦澀的死寂。
曾經網紅店主故意少了季栩栩兩個雞爪,她氣的找店家理論退差價。宋津卻說她是待人苛責,是得理不饒人,還顯得窮酸氣。
可明明是宋津說要存錢帶她畢業旅行,她才那麼在乎那一塊幾毛錢,現在看宋津的世界裏壓根就沒有她的存在。
許若嫣清冷的眸子染上一絲緊張,細聲問:“阿津,你不是說栩栩在這打工嗎?等會她看到我們生氣怎麼辦,我......我會內疚的。”
宋津連忙坐到他身旁,輕聲哄:“放心,她被我打發到後廚洗盤子了,就算看見又怎麼樣?我和她,毫無瓜葛,都是她自己臆想的,我可從來沒說過喜歡她。”
沒有喜歡過嗎?
季栩栩此刻的心,像刀割一樣疼。
她是乖乖女,他是轉校生,高三那年老師特意把他們安排成同桌,她不愛說話,宋津最喜歡的事就是逗她說話。
上課時後排男生故意撞掉她的課本,宋津課後就教訓了對方,說季栩栩是他罩的!
放學後還會繞路跟在她身後,直到看著她走進單元樓才轉身,理由是“順路,正好消食”。
他還知道她早餐總對付,每天早自習前都會把溫熱的豆漿和肉包放在她桌角,裝作不經意:“我不小心多買了兩份,不吃浪費。你和好閨蜜吃。”
太多美好的回憶足以溫暖少女的青春,季栩栩以為自己握住了真心。
可此刻,她幡然醒悟。
宋津為了掩蓋內心的異樣,指著旁邊的“倒黴熊”說,“別不開心了,一會讓倒黴熊給你切牛排,切完牛排給你唱歌跳舞,好不好。”
許若嫣臉上立刻放晴,“那我要他表演火焰玫瑰。”
季栩栩心一驚,昨天她的胳膊因表演剛受過燙傷,她向經理求助。
可來不及拒絕,經理已經把做好的牛排推上來,端過滾燙的鐵板放到桌上。
許若嫣滿心期待,宋津狠厲地看著季栩栩,“剛剛嫣小姐的要求沒聽懂嗎?是不是嫌錢少?”
季栩栩被逼著拿起火柴,火舌竄起的瞬間,她的衣袖被點燃,季栩栩一個掙紮狠狠摔倒,頭套掉在地上。
許若嫣笑得開心,宋津定睛一看,狠狠皺起眉:“栩栩怎麼是你?”
季栩栩硬生生憋回眼淚,狼狽的撿起頭套,右手臂赫然出現一道10cm的紅痕。
許若嫣表情吃驚,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栩栩,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你......早知道你在這,我肯定會跟宋津說一聲,讓他多照顧你,也不至於讓你穿這麼笨重的衣服受累。”
“怎麼樣傷到哪裏了?要不要緊?”
宋津的目光掃過她泛紅的手臂,卻沒有半分在意,反而冷哼一聲:“照顧?她自己要選這種工作,怪得了誰?再說了笨手笨腳,沒把她開除就不錯了。”
許若嫣伸手挽住宋津的胳膊,輕輕搖了搖,語氣清冷中帶甜:“好了宋津,別這麼說,栩栩也不是故意的。隻是......以後還是別穿這個了吧,看著怪可憐的,要是讓別人看見,還以為我們欺負人呢。”
季栩栩心裏早已千瘡百孔,她看著宋津眼底那抹毫不掩飾的冷漠,突然覺得所有的委屈都成了多餘。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頭套,聲音平靜至極:“不用麻煩宋先生和許小姐費心,我已經辭職了。”
說完,季栩栩走出餐廳大門,低頭摸了摸手臂的燙傷,那裏還在隱隱作痛,可比起心裏的疼,這點傷根本算不了什麼。
她拿出35小時的車票撕成粉碎,然後拉黑了宋津所有聯係方式。
這場耗時兩年的獨角戲,終於該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