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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瓢潑大雨淋在臉上，十一第一次哭了出來。

像是要把一生的淚都流盡。

第二日，侍衛長急急地來稟報，昨夜大雨，巡邏王府的一整隊侍衛全部失蹤了！

周應棠震怒：“怎麼回事！”

侍衛長支支吾吾地說：“屬下不知，昨夜安排他們像往常一樣巡查，可是一直無人回來，本以為他們雨大躲懶，今早才確定失蹤......”

十一心頭一跳，她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件事和少嫣脫不了關係。

她想提醒周應棠：“王爺......”

但此刻，十一的聲音被另一道女聲蓋去，少嫣披著周應棠的外袍從佛堂走出。

“王爺，昨晚大雨，衝洗掉了十一姑娘身上的黑狗血，她沒有誠心悔過，才禍害了一整隊侍衛！”

“十一姑娘，看到你這樣傷及無辜，少嫣實在痛心。眼下要斬除怨氣，隻能用火刑了。”

十一是不信怪力亂神的，她隻信自己手裏的劍。

她聲嘶力竭地為自己辯駁：“周應棠，我在這被吊了一夜，分身乏術要怎麼去害人？再說我和侍衛隊有過命的交情，又怎麼會害他們，你隻要一查就知！”

周應棠盯著她，沉默了一瞬，就在十一以為他願意去查一查時。

他冰冷地開口，“沒必要，本王隻信少嫣說的。十一，你從小跟在本王身邊，卻變成了現在這樣，太讓本王失望了。”

“就按少嫣說的，你也長長記性。”

“周應棠！你！”十一絕望地望著他。

侍衛們按照少嫣的要求，在佛堂前架起了柴火堆，準備把十一放下來綁在柴火堆上。

被放下的一瞬間。

十一爆發出驚人的求生欲，她掙脫開兩個侍衛逃走。

周應棠眼疾手快。

抽箭射向她心口。

十一見識過周應棠的箭法，說是百步穿楊也不為過，他們麵對暗殺時並肩作戰，她為他殺過無數人，他也用這箭救過她無數次。

可現在他用它殺她。

十一中箭墜落。

肩膀劇痛不已，可少嫣仍覺不夠，走到她麵前用腳踩著箭羽，讓它鑽進更深處。

箭尾鉤子鉤連著皮肉，十一感覺到肩膀如刀絞般的劇痛，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她忍不住蜷縮起來。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少嫣立刻躲回了周應棠身邊，委屈地開口，“王爺，十一姑娘對我誤會太深了，既然她的怨氣因我而起，那......還是讓少嫣離開吧。隻要王爺好，少嫣......願意的。”

周應棠立刻拉住少嫣。

他又看向十一，“少嫣一片好心，無意要你性命。來人！把她架上去，點火！”

兩個侍衛上前，毫不客氣地將十一拖起來綁在柴火上。

潑油。

點火。

熊熊大火燃起，十一站在火堆之上，火舌卷起撩起她的衣裳，她聽到幹柴劈裏啪啦爆開的聲音，高溫和灼熱包裹著她，她仿佛被人攥住脖頸，難以喘息過來。

死亡降臨的最後一刻。

十一艱難地睜開眼，看到火光之外，周應棠抱著少嫣冷漠地看著。

真可笑啊。

這樣的人，她竟然愛了這麼多年。

她張了張嘴，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周應棠...... 八年前三兩銀子的恩情......我還完了......再不欠你，往後——恩！斷！義！絕！”

周應棠沒有聽到十一的聲音，可是在和她對視時，突然心慌。

他很熟悉她。

熟悉她望過來的每一次目光，從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他皺眉：“差不多了。”

“嚇唬嚇唬她就把火滅了。”

少嫣緊緊地挽住周應棠的胳膊，“王爺，萬萬不能心軟，若是功虧一簣，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受害了。”

因為少嫣，周應棠猶豫了一瞬。

他眉頭緊皺，想著十一暗衛出身，什麼事沒經曆過，再等會也無妨。就在此時，王府中突然有內監趕來。

“燕王接旨！”

周應棠心中驚異，他轉身看到天子身邊的秉筆太監親自拿著聖旨趕來，明黃聖旨在上。

他跪下聽宣。

“奉天承運皇帝詔約：燕王府侍衛十一，克奮忠勇，救公主於危難之中，朕甚嘉之。今封其五品護軍校尉，護永安公主左右，隨公主和親西北，即日啟程。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