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當晚，沈羨安回來了。

他渾身酒氣，眼底泛紅，蹲在我腳邊，聲音沙啞帶著悔恨。

“言言，抱歉，我今天太衝動了才會對你動手。”

從天黑到天亮，他一遍遍道歉，保證，發誓。

他說隻要我能原諒他，任何條件他都答應。

於是我看著他，終於開口，聲音平靜地沒有絲毫波瀾。

“那就補給我一場婚禮，按照你當年承諾的，世紀婚禮，一分一毫都不能差。”

沈羨安怔愣幾秒，眼地瞬間爆發出狂喜。

他緊緊抱住我，語無倫次道。

“好，好，我立馬去辦，絕對讓你成為風風光光的新娘。”

片刻後，他像是想起什麼，身體一僵，鬆開了我，語帶試探。

“婚禮一定給你辦，隻是那個孩子畢竟是我的親骨肉，也是條小生命，等她生下來我給她一筆錢......”

我彎起嘴角，平靜地打斷。

“孩子的事，你看著辦吧。”

沈羨安如釋重負，再次把我摟進懷裏。

我冷冷地看著他泛紅的眸子，內心毫無波瀾。

他欠我的，不止是場婚禮，更是一個徹底的了斷。

婚期定在下個月。

沈羨安也確實說到做到，推了所有工作，全身心投入到這場世紀婚禮的籌備中。

他拍了件比送給楚雲舒那件更昂貴數倍的古董婚紗。

又包下一坐私人海島，敲定了最頂尖的團隊，事無巨細都要親自過問。

他孩子氣地向我展示手機裏拍下的場地照片。

“言言，你看這個......”

他試圖還原當年我們憧憬過的每一個細節。

這份用心，幾乎讓我錯以為他仍是當年那個赤誠的少年。

楚雲舒的短信也在這時發了過來。

“阮言，你要不要臉，即便這樣還不放手？”

“他不過對你是愧疚而已，用愧疚綁住一個不愛你的人，真夠可悲的！”

她越是罵的難聽，越證明她的恐慌。

我沒拉黑，也沒回複，隻是將手機反扣在桌麵上，繼續看著婚禮流程。

婚禮當天，商界名流和眾多媒體都在場。

沈羨安為我準備的這場婚禮，確實奢華隆重到無可挑剔。

神父麵向我，莊嚴地問道。

“阮言女士，你是否願意嫁給沈羨安先生，無論貧窮富貴，健康或疾病......”

全場寂靜，所有目光和鏡頭都聚集在我身上。

沈羨安也側頭看著我，眉眼間是許久未見的意氣風發，隱隱還帶著些緊張。

我接過話筒，卻沒有立刻回答。

片刻後，我抬手，緩緩摘下了白色頭紗。

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下，我鬆開手，任由它落在地上。

我轉向台下的賓客們，對準話筒，一字一句道。

“我不願意。”

“今天請各位前來，是想請大家一起見證，我，阮言，正式向沈羨安先生提出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