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清清終於出院,被顧亦栩接回家中時,有些奇怪的看向宋晚夏:“亦栩,宋小姐……也住在這裏嗎?”
顧亦栩甚至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語氣平淡無波:“她?家裏的傭人而已,這段時間負責照顧你。”
“傭人……”宋晚夏下意識重複了這個詞,心頭微微有幾分刺痛。
從替身到傭人,她在顧亦栩心中的地位,果然是一落千丈,輕賤如塵。
蘇清清聞言,似有些不忍:“原來是傭人啊……那會不會太麻煩她了?”
“麻煩?”顧亦栩安撫的拍了拍蘇清清的頭,“她本來就是照顧人的,這是她該做的。”
他頓了頓,視線終於落到宋晚夏身上,“你說對嗎?”
宋晚夏垂下頭,用盡全身力氣才維持住聲音的平穩:“是的,顧先生,我一定會照顧好蘇小姐。”
顧亦栩似乎滿意了,不再看她,打橫抱起蘇清清,徑直走向客廳,將她輕放在柔軟的沙發上,隨即又拿起水果刀,專注而細致地為蘇清清削著蘋果。
“宋小姐。”蘇清清柔聲開口,“麻煩你給我倒一杯溫水好嗎?醫生說45度左右對腸胃最好。”
宋晚夏低聲應下,轉身去廚房,接了杯溫水後遞到了蘇清清麵前。
“謝謝。”蘇清清微笑著伸手來接,可剛觸碰到杯壁,又猛地縮回手,水杯順勢掉落,玻璃碎片和水漬四濺開來。
“啊!”
見狀,顧亦栩立馬丟開了手中的水果刀和削到一半的蘋果,急切地攬過蘇清清:“清清!沒事吧?有沒有被玻璃劃到?”
而那柄被隨手丟開的水果刀狠狠擦過了宋晚夏的手臂,鮮血瞬間湧出。
確認蘇清清毫發無傷後,顧亦栩才鬆了口氣,又有些不悅地看向了宋晚夏:“你是在對照顧清清這件事表達不滿嗎?”
“亦栩,不怪她。”蘇清清扯了扯顧亦栩的衣袖,“是水杯有點燙,我沒拿穩,真的和宋小姐無關的。”
她越是解釋,顧亦栩的臉色越是陰沉:“燙?45度的水怎麼會燙?連倒水這點小事都能出錯嗎?”
“把地上收拾幹淨後,去把你的東西收拾好,搬去最角落的那個傭人房,之前的那間清清要住。”
說完,他打橫抱起蘇清清,看也沒看宋晚夏一眼,抱著蘇清清徑直上了樓。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注意到宋晚夏手臂上那片刺目的鮮紅,或許注意到了,也隻是覺得無關緊要。
宋晚夏默默蹲下身,忍著胳膊上傳來的刺痛和心底翻湧的酸楚,將地麵收拾幹淨,這才簡單地給自己的傷口做了包紮。
直到晚上,顧亦栩才從樓上下來:“清清想喝城南那家的桂花粥,你現在去買。”
似乎是瞧見屋外下起了大雨,蘇清清有些猶豫的拉了拉他的衣角:“亦栩,算了,雨這麼大,明天再喝也一樣。”
顧亦栩扶住身側的人,神色未變:“你現在是病患,一切以你為主,想喝就得喝。”
“況且,這是她的本分。”
本分,這兩個字狠狠紮進宋晚夏的心口,她壓下眼底的澀意,點了點頭,便匆匆披上一件單薄的外套,準備出門,餘光中,顧亦栩正低頭蘇清清說著什麼,他臉上是她渴求了一輩子都未曾得到的寵溺柔情。
而蘇清清的目光越過顧亦栩的肩膀向她看來,那雙眼睛裏哪裏還有半分歉意,隻剩下毫不掩飾的傲慢與挑釁。
宋晚夏不敢再看,猛地扭頭衝進了茫茫雨幕之中。
排了一個小時的隊,才終於買到了那碗滾燙的桂花粥。
當她終於回到別墅門口,顫抖著按響門鈴時,門禁的可視屏幕上出現了顧亦栩不耐的臉。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清清都睡了。”
宋晚夏張了張嘴,想解釋雨太大路難走,想告訴他粥還是熱的。
但顧亦栩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壓低聲音繼續道:“清清睡眠淺,開門會吵醒她,今晚你就在外麵將就一下吧。”
說完,屏幕便黑了下去。
宋晚夏僵在原地,蜷縮著找了個勉強能遮住風雨的角落。
冷風裹挾著濕氣陣陣吹來,她緊緊抱住自己,卻還是控製不住地狠狠打了個寒顫。
真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