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到她帶著小桃從大殿裏出來的時候,宋錦戎和淩霜早就已經下山了。
她在小桃的扶持之下踉蹌著下山,每下一步台階都會左右搖晃。
半路席念遇上一個方丈,經過之時聽見他說了一句什麼:“逆天之行,終將反噬。”
席念脊背一涼,想問問清楚,但一轉眼卻已經看不見他了。
終於下了山,席念剛靠近馬車就聽見了淩霜的抱怨:“錦戎哥哥,嫂嫂也太慢了點,是不是不情願幫我祈福啊。”
“若是她不願意,我就把她扔到山上喂狗。”
宋錦戎柔聲紅著淩霜,她才勉強沒有落淚。
席念指尖發涼,上了馬車將祈福的平安符交到淩霜手上,忍受著宋錦戎的冷臉,與他們同行回家。
忽然,馬車路過一片森林的時候狠狠地顛簸了一下。
“要麼留財,要麼留命。”
外麵傳來了幾個粗糙大漢的聲音。
淩霜立刻嚇得躲進了宋錦戎的懷裏:“錦戎哥哥,我們不會遇到山匪了吧。”
宋錦戎立刻拔出腰間佩劍:“等會兒你們趁打鬥先走,我來斷後。”
席念和淩霜一同小心翼翼地從車後離開,還沒走多遠,又來了一幫山匪將她們攔了下來。
山匪毫不留情地向他們揮刀砍去,直衝淩霜而去。
“小心啊!”席念好意提醒她,卻看見淩霜猛地拉住她的手,然後用後背擋住了刀劍。
“啊!”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席念尖叫出聲,再看淩霜已經渾身是血癱倒在地。
“你竟然敢讓霜兒擋刀!她的傷才剛剛好!”宋錦戎幾乎是怒吼出來的。
“我沒有!”
席念辯解,但是她的動作無論怎麼看都像是在推淩霜擋刀。
宋錦戎擋在淩霜麵前與山匪打鬥,完全不顧席念的安危。
匪徒盯準了落單的席念,猛地一劍刺來,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身上鮮血直流,跪階梯磨出的傷口再度流血。
解決完匪徒,宋錦戎將淩霜小心翼翼地抱上馬車。
在席念的視線之中他的身影忽然與初見之時重合起來,隻是那時候是她受傷奄奄一息,他仿若天神一般向她走來,而現在她受了傷,他卻是抱著別人離開。
一個是滿心的算計,一個是真心的愛意。
她從一開始就毫無勝算……不過罷了,她還有幾天活頭呢?等生辰日到了,一切都會結束了。
席念最終被車夫帶著回到了宋府。
“來人,把這個女人關起來,誰也不許給她請郎中!”
席念眼淚驟然落下,聽著宋錦戎的冰冷的話語心如死灰。
但她又扯出一抹譏笑,直直地看著宋錦戎。
宋錦戎被看到發毛:“笑什麼?這都是你自找的!”
她一邊笑一邊落淚:“我隻是笑自己如今才看清你是這般冷血無情之人罷了。”
席念淚水掛在臉上如同花瓣上的露珠,宋錦戎也沒有半分憐惜,反而因為她的話語惱羞成怒一般對下人說道:“將她拖去柴房!”
席念沒有掙紮,也沒有力氣掙紮,她任由著下人將她拖走,感覺到自己膝蓋上的傷因為和地麵的重新接觸而流血不止。
果然,地麵上被拖拽出兩道血跡,詭異得仿佛凶案現場一般。
冰冷的柴房裏幾乎沒有一絲溫度,灰塵在唯一照進來的光線裏飄蕩。
到處都是老鼠亂竄,席念小心地蜷縮在角落裏,雜草垛伸出來的尖刺紮得她傷口重新流血,她不敢再躺。
無藥可用,疼痛和恐懼反複折磨著她的神經。她幾乎夜不能寐,深夜裏會在噩夢中被痛醒。
不知道被關了幾天,席念感知到自己生命力的流逝,她虛弱地幾乎睜不開眼,甚至聞到了身上的腐臭味。
她以為她要死了,任由自己的意識消散,眼前的一切都變得越來越透明。
朦朧之間,她聽見了宋錦戎帶著怒氣和焦急的聲音。
“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救活她!救不活她,提頭來見!”
席念睜不開眼。
宋錦戎怎麼可能擔心她的安危呢?不過是怕她死了影響給淩霜換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