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最後一秒，媽媽終於答了出來。

看著她如釋重負地喘息，我笑著掠過那半塊饅頭，端起一旁的熱水，塞進她手裏。

“不好意思，媽媽，我也很想幫你，但是你這速度比之前慢了0.1秒，饅頭獎勵作廢，多喝熱水，對身體好！”

媽媽希翼的目光一瞬暗淡，攤平的掌心，攛成拳。

我知道，這是她憤怒爆發前的征兆。

亦如當初看到我未及滿分的化學卷，一拳砸地我腦震蕩那般。

而此刻的我，沒有半點害怕，隻有對光速回地府的期待。

因為，那裏才是我的極樂淨土。

“啪——”的一記脆響。

拳頭在最後一刻變成了扇臉的巴掌。

媽媽頂著緋紅的腮幫，給自己加油。

“沈素芬，堅持就是勝利！”

我失望轉身，卻被她拽住，突然發問。

“蘇多多，你是不是恨我？！”

心中揣摩過無數遍的答案，脫口而出的一瞬，變了味。

“怎麼會？！”

我那麼愛她。

愛到寧願讓自己死，也不想讓她失望。

那樣，我就永遠都能保住京海一中學神的寶座。

而不是缺席打卡的廢物。

2

媽媽眼底滑過一絲狐疑，正要開口，卻被我推搡出門。

“上學快遲到了......”

媽媽眼神瞬間堅定，習慣性地扯過椅子上的裙子，小跑上路。

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我衝進廁所，拿起消毒液，擠滿掌心，使勁搓洗。

直到發紅發燙的皮膚破皮流血，我才停下手。

哪怕這一世，我已不是“蘇多多”，我依然討厭和她近距離接觸。

那滾燙的每一縷呼吸，壓地我喘不上氣。

擦手間，電話急促響起。

劃開的一瞬，媽媽血肉模糊的臉貼在屏幕上。

“死丫頭，今天穿這麼好看，還故意在校草麵前晃悠，我今天非撕爛你這張狐媚臉！”

“我沒有，你們弄錯了！”

媽媽毫無可信度的解釋，換來的是更加淩厲的拳頭。

她嗚咽的哭腔，刺激地我大腦陣陣痙攣。

此前為了防止我和男生接觸，她給我剪寸頭，勒令我終年穿長衣長褲。

讓我成為人人避之不及的怪胎。

隻有顧錦宸不顧他人眼光，願意和我交流。

而今，媽媽突變的穿衣，讓原本妒忌我的女人，失控破防。

他們篤定了怪胎的我，動了凡心。

一聲慘叫拉回我思緒。

隻見媽媽提拎著書包，重重地砸向胖妞。

“我告訴你們，我的目標隻有高考，你們誰都不能......”

“砰——”

“砰砰砰——”

被激怒的不良少女，揮舞著拳頭，毫不猶豫地砸向媽媽的脊背。

“高考是吧，我讓你考，想和顧錦宸雙宿雙棲是吧，做夢去吧！”

“撕拉”聲中，我媽精心準備的所有資料化為碎片。

那一刻，我在她眼中看到了熊熊燃起的憤怒。

她撕扯著對方的頭發，發瘋般亂撞。

被故意絆倒的刹那，有人穩穩接住。

“蘇多多，你沒事吧？！”

看著如及時雨般的校草，眾人心虛解釋。

“顧錦宸，你別誤會，是蘇多多先打的我們！”

“閉嘴，信不信我現在就告訴教導主任去，還不快滾！”

怒斥聲中，所有人做鳥獸散。

媽媽卻並不領情，揚手給了顧錦宸一耳光。

“是你，是你害的我！”

顧錦宸舌尖頂了頂腮幫，怔愣了幾秒後，還是將一整袋教材塞進了我媽的手裏。

“對不起，這是我新買的教材，都給你！”

手腕一瞬被壓彎，媽媽不可置信地看著轉身離去的顧錦宸，大聲嚷嚷道。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愛上你，要不是你，我不會被誤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