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他並沒有解釋,隻是看著站在雨裏,渾身濕透卻背脊挺直的她,重複道:“這裏不能停車,上車。”
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後麵有車不耐煩地按響了喇叭。
秦桑沉默了一下,終究不想在大街上引起更多關注,拉開車門上了後座。
一上車,她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梔子花香氣,是秦溪最喜歡的香水味。
果然,副駕上,秦溪轉過頭來,笑盈盈地看著她:“桑桑,好久不見啦。我今天剛回國,沒想到就碰到雲舟了,真是巧。”
秦桑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目光轉向窗外。
車子啟動。
秦桑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耳朵裏卻無法忽略前排的動靜。
傅雲舟開車很穩,但會時不時看一眼秦溪,問她:“渴不渴?車上有水。”
經過一個顛簸路段時,他會下意識伸手護在秦溪身前:“小心。”
這些細致入微的照顧,是秦桑嫁給他三年,從未享受過的。
秦桑將頭轉向窗外,任由一陣陣悲涼席卷全身。
她真失敗啊。
父母不愛她,嫁了人,丈夫也不愛她。
但是沒關係了。
以後,她自己愛自己,再也不會奢求任何人的愛了。
就在這時,秦溪突然輕輕嘶了一聲,捂住了小腹。
“怎麼了?”傅雲舟立刻偏頭問道,語氣帶著明顯的緊張。
秦溪擺擺手:“沒事……生理期來了。回去喝碗紅糖水就好了。”
傅雲舟卻蹙了蹙眉:“今天是你生理期的第一天,一定疼得厲害。別硬撐,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
說著,他立刻打了轉向燈,準備改道去醫院。
秦桑震驚地看向傅雲舟,心中一陣刺痛。
她忽然想起自己上次來生理期,疼得蜷縮在沙發上,額頭直冒冷汗。
那天傅雲舟剛好回來拿文件,看到她痛苦的樣子,隻是腳步頓了頓,連一句怎麼了都沒問,拿了文件就匆匆離開了。
原來,不是他不懂關心,隻是他關心的人,從來不是她。
因為擔憂秦溪,傅雲舟的車速明顯快了不少。
就在一個轉彎處,一個穿著流裏流氣的地痞突然從路邊竄出來,傅雲舟刹車不及,車頭輕輕蹭了他一下,那人順勢就倒在了地上,哎喲哎喲地叫喚起來。
傅雲舟皺著眉下了車。
那地痞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扒著車門就開始嚷嚷:“撞了人就想跑啊?賠錢!不賠錢今天別想走!”
他嚷嚷到一半,看清傅雲舟肩上的軍銜和冷峻的麵容,氣焰頓時矮了半截,眼神裏閃過一絲畏懼,但想到錢,還是硬著頭皮堅持要賠償。
傅雲舟惦記著車裏疼得臉色發白的秦溪,不想多糾纏,摸了摸口袋,發現沒帶錢,便道:“我現在身上沒帶錢,你留個地址,我一會兒就把錢給你送來。”
地痞卻不依不饒:“那不行!你這一走,我上哪兒找你去?我不管,現在就得給錢!”
傅雲舟看著車裏秦溪痛苦蜷縮的樣子,心疼和焦急湧上來,語氣也帶上了不耐。
他目光一掃,落在了後座的秦桑身上。
幾乎沒有猶豫,他大步走過來,拉開車門,對秦桑道:“你先下來。”
秦桑不明所以,但還是下了車。
傅雲舟對著那地痞,語氣冷硬:“我把她抵押在這兒。一個小時後,我過來贖人,順便把錢給你。”
說完,他甚至沒看秦桑一眼,轉身上車,發動引擎,吉普車毫不留戀地駛離,濺起一片水花。
秦桑呆立在雨水中,看著車子消失的方向,渾身冰冷。
他竟然就這樣把她抵押給了一個陌生地痞?為了盡快送秦溪去醫院?!
巨大的震驚和屈辱過後,是滅頂的痛苦。
他就這麼放心?還是……根本不在乎她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