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琴又向餘觀海拜倒,餘觀海笑道:“我今天得見荒江女俠了,一明禪師有此女弟子,美哉,美哉!”
雲三娘對玉琴說道:“我自大破韓家莊和你們分別以後,便到陝西去賑災,又上昆侖去晤禪師,禪師約我同遊,我因另有私事,要返嶺南走一遭,遂回嶺南。住不到一個月,又到北邊來了,也很想念你可曾代父複仇,想你一片孝心,總可成功。此番我在京師遇見觀海道兄,想和他到雲南野人山去搭救一個朋友,走到此間,湊巧遇見你和他們惡戰,我們都喜管閑事,遂來助一臂之力,不意因此救了你。但你不是和劍秋同行的麼,劍秋到那裏去了呢?”
玉琴遂把古塔探妖,中途失散等事告知,雲三娘也很嗟歎。
餘觀海正拾取地下的鐵缽,拭去血痕,聽他們談起劍秋,便說道:“你們說的劍秋,可是嶽劍秋麼,我恰巧遇見他的。”玉琴點頭道:“正是,不知師叔在那裏見過,我正要找他。”
餘觀海哈哈笑道:“你要找他,他也要找你呢!”他把張家口酒店小飲,天王寺銅鐘脫險的事約略告訴。並說我因四空上人不是弱者,恐非我二人可以取勝,遂勸劍秋莫再冒險,現在川派中人和我們非常怨恨,其實雙方沒有什麼大仇,不過他們所言所為,不歸於正,往往為良民之害,我們看不過,少不得要去幹涉,他們便說我們有意作對了,即如方才那個赤發頭陀,在江湖上很有惡名,可惜被他逃去,便宜了他,將來我想昆侖和峨眉兩派,不免要有大大的一番劇鬥呢!”
說罷歎了一口氣,雲三娘又道:“劍秋既已出塞,你也可以趕緊前往,大概可以重逢,複仇之後,你們要到那裏去呢?”玉琴道:“我想要上昆侖去拜見師父,或回家鄉去小住,此時還不能一定。”
雲三娘道:“很好,且待我從野人山回來後,再來訪問你們,此刻那邊的事很是要緊,我們不便逗留,就此分別罷,前途珍重。”雲三娘說完這話,便偕餘觀海別了玉琴就走。玉琴獨自回轉寓中。因為劍秋業已出塞,心中很覺安慰。睡過一宵,明天仍跨著花驢,向前趕程進發。
走了好多天,已到張家口,向人探問白牛山在那裏,卻沒有人知道,隻好仍往前行,想劍秋現下不知在何處,可曾找到那個地方?過了張家口,重山峻嶺,道途愈險。
一天,跑了一個上午,還沒有進食,腹中很覺饑餓,見山凹裏有一人家,心中大喜,跑到那裏,見有一個三十多歲的鄉婦,濃裝豔抹,正坐在門口小竹椅上穿鞋底。玉琴跳下驢來,把花驢拴在旁邊一株古柏上,含笑向婦人說道:“對不起,我是個過路客人,一時找不到客店,願問府上可有飯食,借以充饑,當多多重謝。”
那鄉婦放下鞋底,立起身來,看了玉琴一眼,又對那花驢上下緊瞧,嘴裏咕著道:“好一口驢兒。”
玉琴見她不還答,反而讚她的花驢,有些不耐,又說道:“到底有沒有呢?”那婦人忙道:“有,有,姑娘請到裏麵坐。”說罷,遂引玉琴走進矮屋,屋中陳設倒也清潔,玉琴一眼瞧見左麵牆壁上懸著一張彈弓,暗忖這也是個武人之家罷,不要管他,姑且坐下。鄉婦說道:“我們今日煮得很多的麥飯,姑娘來得真巧。”遂去廚下端整出來,請玉琴進食。
這時門外有一個十一二歲的童子,麵黑如鐵,兩臂粗巨,跑進門來說道:“媽啊,門前那頭花驢是誰的?確是好種,我要借它坐一下。”鄉婦搖手道:“阿虎不要鹵莽,那是這位姑娘騎的。”
童子對玉琴瞅了一眼,踅到後麵去了。玉琴食畢,想要動身,打開包裹取出二兩銀子送給鄉婦,鄉婦接過謝了,同時她見玉琴包裹內燦燦的黃白物,很惹人注目。都是她在晏家堡取來的。
鄉婦便對玉琴說道:“姑娘不妨多坐些兒,可要喝一杯茶?”
玉琴點點頭,鄉婦遂到後麵去了一歇,托出一杯濃茶來,玉琴接在手裏,喝了大半杯,正想告別,鄉婦卻指著她道:“倒也,倒也!”
玉琴隻覺一陣天旋地轉的,倒在椅子裏不省人事。鄉婦脫下外麵一件布衫,卷起雙袖,先把玉琴抱起,放在後麵間小屋裏的板凳上,又把玉琴的包裹和劍藏了,很得意地自言自語道:“自從他出門後,好久沒有肥羊到手了,今天不意從那小姑娘身上反得著一些油水,真是老娘的幸運。”
又喊道:“阿虎快來!”卻不見那童囝的影蹤,跑到門口看那花驢也沒有了。
原來這家人家是姓韋,主人韋飛虎是個大盜,那鄉婦便是他的妻子周氏,也是女盜。夫婦二人住在這山坳裏,見有過路的客人,便要劫殺,從沒有破過案。那童子便是他們的兒子,也很有蠻力。
周氏自從韋飛虎出門後,沒有犯過命案,初見玉琴是個姑娘,並沒有意害她,後來玉琴打開包裹被她窺見了黃白物,便起了殺人的狠心。所以請玉琴稍坐,獻上一杯青茗,卻早把迷藥放在茶裏,玉琴喝了,便被迷倒。周氏十分得意,估料阿虎必是騎著花驢出去頑了,事不宜遲,快去結果那小姑娘的性命,好早早滅跡。
方才轉定念頭,一陣便急,隻好先到廁上去除清腹中的排泄物。良久,然後走到後麵屋中,取過一柄牛耳尖刀,惡狠狠地殺氣滿麵,走近玉琴身邊,把玉琴衣襟解開,露出雪白的酥胸,對玉琴冷笑一聲道:“小姑娘,我雖和你無仇無恨,但是你身邊的黃金卻害了你了,你死在陰間,休得怨我。”
說罷把那牛耳尖刀高高舉起,覷準玉琴胸口刺去,隻聽嗤的一聲,一顆人頭已骨碌碌地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