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家那丫頭昨天晚上被稽查隊抓奸夫的堵到屋裏了，當時據說連衣服都沒穿！”

“她平時倒是裝得一副清純的樣子，沒想到私底下這麼妖妖調調的。這回許知青可不要她了。”村裏的人熱議著。

被議論的中心林春蒼白著一張臉，她要去找許墨白問清楚。昨天晚上是他約自己去的，說要給她畫肖像的。

到了地方以後，許墨白要畫裸體畫，哄她脫下了衣服他就離開說要拿顏料。

但稽查隊卻闖了進來，見到她，不由爭辯就將她關押起來，這件事還傳遍了整個生產隊。

到了知青們住的地方，林春正想衝進去但聽到自己的名字。

“許哥你這招真狠，林春的名聲這下完全就臭了，什麼獎勵都不會有她的了。”

“她也別想和雲玉搶上大學的名額了，許哥對雲玉可真好啊 ，馬上知青就要返城了，到時候記得請我們去喝喜酒啊。”

“雲玉對許哥也是掏心掏肺了，明明不用下鄉卻還是跟著許哥來這鳥不拉屎的吃苦，每天被沙子吹。”有人附和道。

“還是許哥犧牲大，為了能讓雲玉早點回城，還和那個村姑談戀愛。林春也真是傻，每天倒貼給許哥幹活，她還不知道她幹的那些活全是雲玉的吧。許哥還是收了點，要是昨天找個男人和林春一起被抓，這才是讓她徹底翻不了身。”

“你怎麼知道墨白沒找？墨白讓那個光棍去了，誰知道他來得太晚，等他到了，林春已經被稽查隊的帶走了，真是可惜。”

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林春的心上捅刀子，血淋淋的，林春臉色愈加蒼白，昨晚擔驚受怕了一整晚，她現在頭暈目眩，隨時都可能暈過去。

許墨白開口了，林春以為他要反駁那些人的話，說他們都是在胡說。她的心裏生出一絲期盼，她不肯相信許墨白會是這樣的人。

“現在還沒有正式宣告大學重新招生的消息，你們先不要傳出去，我怕給雲玉惹來麻煩。至於喜酒，我當然也不會忘了你們的。”

林春神色怔怔地離開，腦海裏全是剛剛的話。原來許墨白對她好，隻是為了別的女人。她的視線變得模糊，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流下了淚水。

許墨白剛下鄉的時候，全村的女人都跑過去看他，除了林春，這裏沒見過這樣白淨清雋的人。

林春沒想過自己會和這樣的人扯上關係，她是村裏手藝最好的姑娘，踏實本分，從來沒有做過不切實際的夢。

但看到許墨白用如玉石雕刻的手，生疏的握住鋤頭的時候。林春還是沒忍住上去指導，“你這樣握不對，一會兒就沒力氣了。”

做完活以後，許墨白卻找上了她，給她帶來了外國的巧克力，林春第一次吃這麼甜的東西，甜得她臉都皺在了一起。

許墨白低聲發笑，輕輕摘下她頭發上的稻草杆子。從此，兩個人的交流變多了。

許墨白給她講油畫和薩金特，楓丹白露和凡爾賽的區別。

林春教他分辨稻子和麥子，什麼時候播種。就在林春已經很知足這樣的關係的時候。

許墨白卻吻上她的嘴唇，告訴她，這是親吻，是隻有愛人才能做的事。

林春不明白，原來這些都是假的嗎？她的心臟像是被一雙大手緊緊攥住，每一次呼吸都有被針紮的刺痛。

那個雲玉她也知道，也是從城裏來的知青，皮膚白嫩，嬌氣可愛。的確和許墨白更加相稱。

回去的路上，所有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絲毫不避諱她的存在，當著她的麵議論，臉上全是鄙夷的神色。

還有一個遊手好閑的老光棍，走上來嬉皮笑臉地說。“林春你想男人了怎麼不找我？是不是晚上冷睡不著，來讓哥哥給你好好暖暖。”

說著他就想上來抓她的手，幸好有人及時嗬斥住他。將渾身發抖的林春擋在身後，來人是賀凡州，許墨白的好兄弟。

他逼退了老光棍，回頭仔細地打量著林春，眼裏滿滿都是關切。“你怎麼樣？沒嚇到吧。”

林春搖頭，剛想說話，就被人急哄哄地叫走。“隊長他們正找你呢。”

林春隻能扯起嘴角，勉強回了一個感激的笑就被拉著離開。

生產大隊裏，隊長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林春你怎麼回事？你平常是全隊的生產模範，從來沒給我惹過事，怎麼一下弄出這麼大的事情來。”

“幸好昨天隻有你一個被抓住，沒有證據隻能放了你。但凡屋子裏有一個男的，你這輩子就完了！但你現在這樣，也成了議論的對象了。我想著，反正你在這裏是待不下去了，我給你換到別處去。”

“我想去壩上種樹治沙。”原本一直低頭沉默的林春開了口。

“那地方可是苦得很啊，沒人願意去，你要是去了可就你一個人，十天半個月你都見不到人，你想好了？”隊長很是詫異。

“想好了。”林春是個孤兒，在這裏無牽無掛。本就是一個人，又有什麼好怕的。她本就是依靠國家才活到現在，也是時候回報了。

“那行，你回去收拾東西吧。等有車去送物資去壩上，你就跟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