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殷慎堂微側過臉,舌尖輕頂過被打的半邊臉。
真是不識好歹。
他摩梭著手中的助聽器,想到自己守了人一夜,擔驚受怕。
跟個跳梁小醜一樣。
殷慎堂耐心徹底到底,東西被隨手扔在癟掉的被子上,最後看一眼床上的人,轉身狠狠帶上了門。
幾扇老舊花窗被帶著亂抖,大夫被嚇得整個人縮在角落。
陳小果失神垂下眼,沒什麼反應。
“...小姐?”
“麻煩拿好票,明日提前半個鐘登船。”
陳小果接過票,看了很久,直到後麵的人趕她才走出隊伍。
阿婆,可以回家了。
林鳳祥祖籍在大陸,從前陳小果常聽她念起老家,沒想到最後以這種方式離開港城。
天沒亮,陳小果就跨著微沉的包,抱著骨灰壇在碼頭等著。
太陽升起一半時,船快靠岸。
她擠在人流裏,東倒西歪,好不容易腳快踏上船板時,一隻大手從後麵捂過她嘴臉。
掙紮被扼殺在絕對力量下。
最後陳小果的意識像沉入深海,被徹底吞沒。
差一點。
明明差一點就能上船。
“就她?殷慎堂吃得下這種男人婆?”
“媽*的,我看著殷慎堂抱她跟什麼寶貝似的,抓不到殷雪,這個也能頂點用”
他們把陳小果死死綁在殘破木椅上,裸露的皮肉被勒出淤青紅痕,難喘上氣來。
哢嚓兩聲,兩下刺眼的閃光燈晃過。
陳小果眼睛撐開一條縫。
眼前的畫麵像巨大的果凍搖晃,聚不上焦。
光頭猶豫,“他今天不是訂婚麼,能管她嗎?“
“管這麼多,快發!”
光頭摁下發送,過一會果然有號碼打入,他激動的把手機甩過去。尖頭得意仰頭“先晾他兩下子。讓他急,我們好成事。”
殷慎堂收到短信時,正坐在教堂後廳的休息室內。
還有不到十五分鐘,他和殷雪的婚宴就要開始,外麵記者媒體早就擠得水泄不通。
他盯著屏幕上助聽器的定位,眼色晦暗,撥出第四通電話。
終於通了。
對麵尖銳燦笑,“殷總啊,照片收到了吧,你看我們那批貨…”
那邊沉默一瞬,傳來一聲輕笑
“沒問題。”
光頭跟尖頭對上眼神,像沒料想到這麼順,果不其然
“她什麼都知道。”
“挖不挖得出來,得看你們。”
尖頭啐出一口唾沫,狠聲道“少廢話,你真以為我們不敢動她!”
“你tm要是再不說,老子玩死她!”
把手機放遠懶得聽那些沒營養的臟話,殷慎堂眼也不眨,“好啊,隨你便。”
果斷掛斷電話。
陳小果睫毛翕動,側耳聽的清清楚楚。
殷慎堂掛斷電話後,慢條斯理地抿過一口酒,心情不錯。
隻差一點火候,就可以收網。
這兩條都是江湖老狗,要讓他們信,就得用點手段。
而陳小果,就是極佳的媒介。
他篤定像她這麼嬌氣怕痛的人,最多吃點小苦就能招了。
她不是想要錢麼,回頭再隨便打發一下,哄一下,不就好了。
殷慎堂想得輕鬆。
卻根本不知道,陳小果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殷先生,可以入場了。”
酒杯磕在桌台,底部出現一絲裂紋,他起身離開。
剛邁出門一步,杯子嘩啦頃刻碎成渣,混著沒喝完的酒水灑落一地。
殷慎堂有些眩暈,心底忽然生出一股直達靈魂深處的不詳。
“媽的臭娘們,這麼能忍!?”
陳小果被注射l了東西,精神變得異常亢奮,痛感也隨之敏感到極致。
在這種情況下,她被強扼著仰頭生拔掉了半口牙。
鮮紅從她嘴裏向四處流淌,多到衣服吸不透,蜿蜒滲進到身下的木椅。
尖頭恨得牙癢癢,“媽的,拔!接著拔!”
“說不說!說不說!”
【漁港304巷口第二個集裝箱,貨都在裏麵。】
陳小果張著口,答案就在嘴邊。
但她說不出來。
看在他們眼裏就是不肯說,於是下手越來越狠。
時間像是被拉長了萬年,劇痛每時每刻侵蝕著她神經。
痛..太痛了…
殺了她吧…
到最後她嘴角都撕裂開,兩人還不解氣,開始掀她的指甲蓋。
一片一片,生生連根拔起。
尖頭在拍著照片,指尖懸停在發送框,突然捕捉到窗外一絲動靜,忙拉住光頭。
光頭剛拔完她第八片指甲,見人開始抽搐著吐血,就被拉起來。
“快tm別弄了,來人了!”
避免打草驚蛇,黎秘書隻身前往定位地址。
上麵下達的任務是監視那二人,順便接救陳小果。
黎嶽小心謹慎靠近那座廢棄廠房。
饒是心理素質再過硬,看到被綁在紅椅上的血人,還是不住心悸。
等走近才看清,
那根本不是紅椅,是他媽被血染紅的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