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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強烈的反胃感終於稍稍壓了下去，林晚棠直起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破碎的笑。

“對啊，”她看著他，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我要和你離婚。”

一向在法庭上力辯群雄的裴清宴愣在原地沉默好久，像是在思索她這句話的真實性。

下一秒，林晚棠倏地輕笑一聲：“裴大律師，你忘了？這是婚前你親自擬訂說給我的保障。”

她纖細的手指，輕輕點了點茶幾上的文件。

“今天我打掃書房，剛好找出來了。”

聞言，裴清宴肉眼可見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鬆弛下來，臉上甚至帶上一點無奈又寵溺，仿佛以為她在鬧小孩子脾氣。

“棠棠，你嚇死我了，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了，我那是怕你沒安全感，我真的很害怕你離開了，不要拿這個開玩笑好不好......”

林晚棠沒做反應，裴清宴的手機打破此刻詭異的氛圍。

他握著她的手輕揉似是安撫，接起電話：“怎麼了？”

兩人此時的距離能讓林晚棠清晰聽見電話那端沈菲兒嬌滴滴的聲音。

他掛斷電話起身穿好外套解釋：“律所有點事，棠棠你在家等我，別胡思亂想。”

說完，他轉身準備離開。

“裴清宴。”林晚棠叫住他，聲音不大卻能清晰穿透空氣，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你真的，不看看這份協議嗎？”

裴清宴腳步一頓，回過頭的那一刻與她平靜無波的眼睛對視，心裏莫名慌了一下，有種失控感攫住他。

他突然感覺林晚棠最近好像變得很陌生......好像離他越來越遠了。

但他立刻甩開這個荒謬的念頭，離開自己她還能去哪？

她母親剛去世，她在這個世上沒有別的親人了，除了他，她一無所有。

林晚棠離不開他的。

於是，他扯出一個自以為安撫的笑，語氣帶著輕哄：“不看了，棠棠等我回來給你帶你最喜歡的那家糕點好嗎？”

裴清宴打開門大踏步離開，留下無盡的冷氣灌入林晚棠空洞麻木的胸腔。

引擎聲遠去，屋內徹底恢複死寂。

林晚棠沒有猶豫，拿起協議出門。

四十分鐘後，民政局。

工作人員核對完協議，有些訝異於這份特殊條款。

“好的，材料齊全，十天後來領取離婚證。”

林晚棠接過回執，走出民政局後利落訂了張十天後離開這座城市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