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源後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連連擺手後退:“不敢不敢!江少誤會了!我這就走!您忙!”
他慌不擇路,連退幾步,差點再次絆倒,再也不敢看江嶼那張冷臉,狼狽不堪地快速消失。
江嶼看著那人迅速消失的背影,輕哼一聲,又抿了口酒,心思又飄到了蘇蔓那頭。
這丫頭,現在又在哪瘋呢?
“呼,這名門聚會真沒意思。”
百無聊賴的蘇蔓跑到廁所,打算在這躲一下剛被氣瘋了的宋源和危險的江嶼。
不過,無論是哪的廁所都果真是個不平凡的地方。
“林阮阮!哭什麼哭?裝可憐給誰看呢?剛才在顧夏姐麵前替蘇家那兩個賤人說話,現在知道怕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東西!”
是林嬌嬌的聲音。
蘇蔓腳步一頓,眉頭皺起。
“對、對不起,堂姐............”一個細弱蚊蠅的聲音弱弱回答。
但林嬌嬌反而氣焰更盛了。
“不是故意?我看你就是存心和我作對!”林嬌嬌的聲音陡然拔高,“不教訓教訓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她的手高高揚起,若無人阻攔下一秒就會落在林阮阮的臉上。
“Duang!Duang!Duang----!”
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砸門聲在這一瞬間突然爆發開來,嚇得林嬌嬌手僵在半空中沒落下去,心臟差點蹦出來。
是蘇蔓。
她像個人形打樁機,挨個猛踹廁所隔間的門板,巨大的噪音在小小的廁所裏回蕩,
最後一個隔間門被蘇蔓一腳踹開,她保持著踹門的姿勢,胳膊肘支著一個拖把,探過去頭,勾起一個邪魅狂狷的笑,眼神直勾勾地盯著林嬌嬌。
“喲,好巧,我們又遇見了?”
林嬌嬌瞬間回想起被蘇蔓創飛的顧夏,臉色“唰”地白了。
蘇蔓這副又瘋又狠的勁讓她頭皮發麻。
蘇蔓大步上前,一把拉開林阮阮護在身後,直視林嬌嬌:“怎麼,剛聽你說要教訓人?巧了,我這人最愛學習,來來來,示範個給我瞧瞧!”
她邊說邊擼起袖子,手指關節掰得哢哢響。
林嬌嬌連忙擺手,嘴唇哆嗦著,完整的話都說不清楚:“不,不不不,不用了............啊!”
然而蘇蔓才不可能讓她順心,一手掄起濕漉漉的拖把舉起來對著林嬌嬌就是一個旋轉風火輪,邊轉變喊:“吔屎嘞你!!”
汙水肆意地濺濕林嬌嬌昂貴的禮服,狹小的空間內林嬌嬌連躲藏都做不到,隻能邊尖叫邊狼狽地落荒而逃。
她幾乎是手腳並用地從蘇蔓身側擠了出去,踉蹌著撞開門,頭也不回地逃了。
廁所裏瞬間安靜下來。
蘇蔓的那副冷麵迅速恢複成平日的散漫,她隨手把拖把扔在一旁,轉過身從那誇張的蓬蓬裙口袋裏掏啊掏,竟然真掏出一塊包裝完好的小蛋糕。
她隨手把小蛋糕塞到還在發懵的林阮阮手裏,語氣輕鬆得像在遞一塊糖:“喏,吃點甜的,壓壓驚。”
林阮阮呆呆地看著手裏的蛋糕,又看著眼前這個裝扮紮眼暴力粗魯,卻把她從霸淩中解救出來的少女,淚水在眼眶裏打轉:“謝............謝謝你............”
“小事。”蘇蔓擺擺手,打了個哈欠,“林嬌嬌那種人,越搭理她越來勁,下次裝聾就行。”
說完也不等林阮阮反應,她哼著小曲蹦躂出廁所,隻留給林阮阮一個瀟灑的背影。
出了門,蘇蔓一眼在宴會廳的角落找到了蘇遇,她正剛結束和淩宸的客套,正獨自整理手包準備離場。
“姐!時間到啦,我們一起回家吧!”蘇蔓揚起燦爛的笑容,一把拽住蘇遇的胳膊就往外拖。
蘇遇皺著眉甩開她:“別拉拉扯扯。”
二人走出場地,坐上了回家的車。
回程比來時安靜。
蘇蔓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飛掠的霓虹,忽然沒頭沒腦地小聲嘀咕了一句:“其實............我今天主要是怕她們欺負你。”
蘇遇閉目養神的眼睫微微動了一下,沒有回應,車內再次陷入沉默。
蘇蔓見姐姐沒有反應,聳聳肩,很快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腦袋一歪,開始打瞌睡。
蘇遇依舊閉著眼,隻是原本抱臂環胸的手,悄然放鬆了些許。
“大小姐,二小姐,回來了。”
不一會,車子駛入蘇家車庫,王伯恭敬地拉開車門。
到家正好趕上晚餐的時間,蘇家餐廳燈火通明。
蘇蔓和蘇遇稍作歇息便入座餐廳享用晚飯。
蘇延川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今天玩得怎麼樣?”
“還行,就是有些不長眼的老蒼蠅嗡嗡叫。”蘇蔓叉起一塊牛肉塞進嘴裏,含糊不清地總結,“不過都被我物理拍死了,沒事。”
“啪嗒。”
蘇遇手中的叉子輕輕落在盤沿,發出輕微的響聲。
她抬眼,清冷的眸子掃過蘇蔓,語氣沒什麼起伏:“你今天............”
這時好巧不巧,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王伯走了進來,在蘇延川身邊低聲彙報:“老爺,江家剛剛派人送來一封信。”
餐桌上瞬間一靜。
蘇延川眉頭微皺,放下餐具接過王伯遞來的黑色信封。
拆開信,快速掃過上麵內容不多的幾行字,表情肉眼可見凝重起來。
南婉擔憂地問:“延川,江家說什麼了?”
蘇延川抬起頭,目光掃過桌邊四人,最終落在埋頭對付小蛋糕的蘇蔓身上,聲音低沉:“江家說,關於江嶼與蘇家的婚約,我們需要............重新談談。”
“啪嗒。”
這一次,是蘇蔓手裏的小蛋糕還沒進嘴便掉到了盤子上。
她眼睛瞪得溜圓,腦子裏轟然炸開。
什麼玩意兒?重談婚約?!原著裏沒這茬啊!江嶼你想幹啥?!
難不成因為我動了劇情,要提前走劇情殺製裁我這個炮灰了?!
她渾身一激靈,再也顧不上別的,在全家四人驚愕到近乎凝固的注視下,抄起手邊的叉子,看也不看地叉起一大塊掉在盤子裏的蛋糕,囫圇塞進了嘴裏,含糊不清地邊哭邊嚼。
“嗚............吃............吃!吃飽點............好、好上路嗚嗚............”
蘇遇手裏捏著的叉子徹底僵住了。
蘇南剛啜了一口紅酒,直接嗆住,狼狽地咳嗽起來。
南婉捂住嘴,完全失語。
蘇延川看著女兒毫無形象地一邊飆淚一邊暴風吸入,表情有種難以言喻的茫然。
餐廳裏落針可聞,隻剩下蘇蔓壓抑的哭泣聲和近乎發泄般用力咀嚼吞咽的動靜。
直到麵前的盤子被掃空大半,蘇蔓才猛地抽噎了一下,用手背胡亂抹了一把臉,沾著油漬和淚痕的臉上一派視死如歸的悲壯:“............嗝,飽了............夠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