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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因擔心溫府的人會半夜找來,傾月一夜未眠。

直到天邊露出魚肚白,她才喚醒了熟睡中的傾塵,要他收拾下準備離開,另尋別處暫居。

黑貓還在沉沉睡著,傾塵將它翻過來調過去,它都沒有醒來的跡象。

“月姐姐,它生病了嗎?是昨天那個俊哥哥的緣故嗎?”傾塵輕撫著懷裏的貓,眉頭緊皺,很是擔心。

傾月放下手頭的事,湊過來查看了下,也不免擔憂起來。

這家夥......不是一向盛氣淩人的嗎?昨日也不過是和隻道行不深的小靈獸打了一架,外加布了道封印,也不至於虛弱到昏迷。

“嘖,你這丫頭還算有點良心,知道擔心本座。”男人調笑的聲音在識海中響起,傾月後背一凜,隨即又翻了個白眼。

她背過身去,低聲道:“你做事說話前,能提前打聲招呼嗎?”

“凶巴巴的,沒點女人樣,誰能看得上你?”

淩淵笑得無比放肆,若不是當著傾塵的麵,傾月真得想鑽進識海裏,好好教訓一下這個討人厭的男人。

“行了,別咬牙切齒的,更醜了。”淩淵收起開玩笑的心思,正經道:“這段時間是本座脫離魂器的過渡期,你和旁邊的小鬼要好好照看本座尋來的小野貓,別讓它溜了。”

“你放心,為了讓你盡快滾蛋,我必定盡心竭力。”

傾月彎起嘴角,回身對一臉迷茫看過來的傾塵眨了眨眼。

正打算問他脫離魂器後的下一步打算,院子的大門傳來“吱呀”一聲。

傾塵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跳到傾月的身邊,渾身戒備,仍然蒼白的小臉上全然一副堅毅的神情。

即便受了傷,失去了一條胳膊,他也沒忘記要保護月姐姐的話。

這個舉動,讓傾月格外暖心。

她輕柔拍了拍少年的頭,示意他跟在自己身邊,而後放輕腳步走到房門之後,五指微抓運起靈力,隻等來人推門而入。

可那人來到門口後便停住了腳步,踟躕片刻後,伸手敲了敲門。

“傾月,你起床了嗎?”

傾月一愣,指尖的紅光瞬間消散,她認得這聲音,是蕭星寒。

溫卿言對她提過,沒人知道這處私宅的存在,但蕭星寒怎麼會找上門來?難道他們之間私交不錯?

又是一陣短促的敲門聲,這次蕭星寒的聲音裏染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傾月,你在嗎?”

傾塵扯了下她的衣角,抬頭用眼神詢問該怎麼辦。

傾月揉揉他的頭,跺了幾下腳假裝走過來,而後打開門,先是一愣,隨即笑道:“星殿,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昨日離開溫府後,我派了幾人暗中保護。”蕭星寒上下打量了一下傾月,見她無礙,這才舒展了眉頭,道:“你沒事就好。”

本是暖心的一句話,但卻讓傾月心弦緊繃。

蕭星寒派人暗中保護她?那淩淵化成黑貓布下封印的事,豈不是也會被傳到蕭星寒的耳中?若他問起,那她該如何解釋?

難道說,是她魅力太大,單憑一張慘絕人寰的臉吸引了這隻審美觀無比奇葩的小靈獸對她不離不棄?

這種說法,隻怕是傻子才能相信。

“吵死了,你再碎碎念下去,本座耳朵就長繭了。”淩淵十分不耐煩,打斷她的胡思亂想,“昨晚我一路尋來,直接把那幾個跟屁蟲解決了。”

原來如此。

一夜過後,蕭星寒隻等來嘍囉死去的消息,便火急火燎地親自來尋了。

她錯身讓步,請人進屋,笑道:“事從權宜,來不及跟你們講,害你浪費人力心力,真是太抱歉了。”

“傾月,你這話是見外了。”

蕭星寒站在她麵前,個子高出她半頭,身形俊挺,但不給人壓迫感。

“昨天的事,我大概知道了原委。這件事是溫輕羽咎由自取,至於溫朗那裏,我會去跟他談,絕不讓他為難於你。”

“你說服溫朗這件事,倒更像是在為難他。”傾月打趣,把昏沉睡夢中的黑貓塞到傾塵懷裏,讓他到院門口去望風。

她已經將報複溫輕羽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了傾塵。至於複仇過後引來的禍事,她不想讓傾塵知道太多,以免他有心理負擔。

等傾塵乖巧地走出門外,蕭星寒才繼續說道:“溫朗雖然對他這個女兒格外珍愛,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還是前途。”

“他要官途順暢,不想大權旁落,就必須應承下我的要求。至少,在皇家圍獵前,他不會在明麵上與我作對,加害於你。”

隻要維持住表麵的和平,私下裏他再多派人手加以保護,傾月必定能安然度過這段時間。

蕭星寒說得很篤定,應該是他手裏掌握著一些溫朗的把柄,會決定溫朗個人甚至溫氏一族的前途。

傾月沒有追問具體緣由,隻是挑了下眉頭,開玩笑道:“皇家圍獵前我安枕無憂,那圍獵後呢?星殿打算如何保護我?”

說著,她轉過身去給蕭星寒斟茶,人家大老遠跑來一趟說了一大堆要保護自己的話,還因為淩淵死了幾個小跟班,怎麼著也得讓人喝點茶水。

身後一片沉默,蕭星寒像是在認真思考她的問題,傾月忍不住彎起嘴角。

這個男人難道聽不懂這是玩笑話?

她回過身來,將茶杯遞到蕭星寒麵前。

對方沒有動,隻是用那雙深淵似的眼眸看著自己,即便有幾分出神,但俊朗的眉眼間依舊散發著迷人的魅力。

傾月有點窘迫,笑道:“別想啦,我隻是開玩笑的......”

“圍獵過後,我會娶你為妃。”

兩人同時出聲,隨即,房間陷入一片微妙的沉默氣氛之中。

娶你?為妃?沒聽錯吧?

傾月眨眨眼,心又開始脫離控製亂跳一通,更要命的是,蕭星寒仍用他那雙深邃的眼睛看著她,視線灼熱,讓她的臉開始發燙。

她忙垂下頭,避開與他四目相對,略有些尷尬的笑笑:“你開什麼玩笑呢,這種事可不能胡口亂說。”

“我認真的。”蕭星寒微微上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

溫熱中有股細微的電流劃過手背,酥麻感沿著胳膊迅速四散開來,傾月一時心亂,茶杯脫手而出,茶水灑了滿手。

“嘶——”傾月皺眉,手被燙到了。

她想抽回手來,卻被蕭星寒握得更緊。

男人用素色巾帕給她擦掉手上的茶水,又垂下頭湊近,輕輕給她被燙紅的指尖吹氣。

從她的視角看去,男人形狀好看的劍眉下那雙星眸微垂,濃密的眼睫微動,在細碎的陽光中掃過她的心扉。

再往下看,是他俊挺的鼻梁,然後......是溫柔的唇,薄薄的,很迷人。

“吹什麼吹,即使他吹斷氣,你這爪子上的燙傷也好不了。”淩淵的聲音在腦海中炸開,帶著十分的不爽,打斷了傾月的遐想。

她本不打算理會,但身子驟然一輕,這是又要被奪去身體控製權的前奏。

“別鬧別鬧!”傾塵連忙用心念喝止淩淵,防止他再做出格的事,“不用你動手,我來、我來。”

沒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早晚有一天,她要把淩淵踩在腳下,讓這個脾氣古怪又別扭的男人跪地求饒!

恨恨地想著,傾月用力抽回手,對蕭星寒笑道:“真沒事的,你......你沒必要為我做這些。”

說實話,她抽回手時,心裏有一絲絲的不舍和惋惜。

蕭星寒將帕子遞給她,淡笑著點點頭,道:“是我唐突了,傾月沒事就好。娶你為妃的事,我是認真的,你不用即刻答複,我會等你想清楚。”

這下,傾月的下巴都要驚掉了。

她方才不過一句玩笑話而已,倒很像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不禁在腦海中勾勒出一幅畫麵:豐神俊朗的蕭星寒就站在坑底,淚眼迷蒙地衝她揮手帕,對她不停地呼喚“來呀來呀”。

似乎就這麼跳下去,也沒什麼不好。

意識到她在認真思考蕭星寒的提議,識海中的淩淵無比陰沉,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著,妖冶紅光下盡顯殺意。

這丫頭多年未見,昔日冷冰冰的性子不見了,就連那股聰明伶俐勁兒也跟著一塊煙消雲散了。

他想不明白蕭星寒究竟哪一點打動了傾月,兩人相識不過短短幾天,遠到不了推心置腹的地步,若說看外貌,他淩淵又豈會輸給那小子?!

可惡!

“白癡,他蕭星寒好歹也是聲名顯赫的單身王爺,長得也還算說得過去,想要什麼女人沒有?他卻非你不娶,你不動腦子想想原因?”

淩淵按捺住心中那股翻湧的怒意,用以往冷嘲熱諷的口吻,對傾月加以提醒。

他的話,如一盆冷水,澆在傾月頭上,的確起了作用。

“你身邊美女如雲,為何要選我——”

話還沒問完,傾塵一路小跑進了屋,臉色蒼白地說道:“不好了,外麵打起來了!”

“你們留在屋內,我去看看。”蕭星寒像沒聽到傾月的那句疑問,沒給她任何回應,轉身出了門。

傾月心神不寧,但腳下未停,也跟了出去。

剛來到院門口,就聽見刀劍相擊之音,夾雜著幾聲驚慌失措的呼救,劃破了清晨靜謐的天空。

她閃身出門,一柄銳利的長劍就直刺而來,傾月堪堪避過,擰身回踢,將那人的武器踢落在地。

欺身而上,五指直取來者喉嚨,隨即在傾塵驚詫的注視中,傾月沒帶任何猶豫,幹脆利落擰斷了偷襲者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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