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是這個女人，就是這個女人。”楊奇又仔細看了我手機上的照片。我在一旁緊張地看著他，如果他真的知道點什麼事情，我是不是就可以知道我到底是誰，可以知道我爸到底是誰？

楊奇把手機還給我，終於緩緩地開口說道：“應該差不多是二十年前的事了吧！那個時候我的印染廠還是一個小的加工廠。我去Z市送貨回來，在咱們盧嶺鎮不遠的公路邊上遇到一輛拋錨的小車，旁邊站了一對夫婦。他們向我揮手求助，要我把他們帶到最近的旅館。我想著我正好回家，就順路把他們帶回我們小鎮，他們上車後我才發現，那女人是個孕婦。就是這個手機上的女人。”

“那個男人呢？是他的丈夫嗎？為什麼後來隻有我和我媽，那個男人去了哪裏？”這個和我媽一起出現的男人，是我爸嗎？

“他們應該是夫妻吧，到了鎮上那個男人卻拿不出身份證來。兩個人就住到了我的小加工廠裏，一起在裏麵做工，可是沒做幾天這個男人卻獨自走了。”楊奇一邊回憶一邊說道。

“走了？那個時候我媽不是懷孕了嗎？我和我媽是被人拋棄的嗎？”我想過很多種可能，也許是我很小的時候我爸爸就死了，也許是他們雙方的父母不同意，我媽懷了我偷偷跑來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我甚至想過我可能是我媽撿來的呢？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這種可能，我是和我媽一起被人拋棄的。

“你媽是知道那個男人走的，當時開了一輛Z市車牌的小車來到小鎮，你媽親自把男人送上車的，他們具體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但是當時看來那個男人應該是會回來的，他什麼都沒有帶走，好像是Z市那邊有急事。”

“那後來呢？”

“過了幾個月，你媽的肚子越來越大，那個男人卻一直沒有回來。我......我那個老婆就找我鬧說是我在外麵惹的桃花找個男從帶回來掩人耳目......我跟她解釋不清楚，就把你媽趕走了，她後來去了哪裏我也不知道。”楊奇有些心虛地說道。

“我媽走了以後，那個男人再也沒有回來找過她嗎？”

“沒有。你媽當時可能也絕望了吧，走的時候隻帶走了幾樣她自己的東西，那個男人留下的東西他一樣都沒有帶走。”

“那東西呢？”我抓著楊奇的肩膀使勁搖晃他問道，如果有那個男人的東西說不定能查到他的身份。

他掙脫掉我的手說：“你別晃我，那麼多年了，這些東西我早丟了，我們廠房都改建好幾次了。”

“那你記得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嗎？這麼多年了你就再也沒有見過他？”

“隻有一點模糊的記憶了，不過那個男人看起來蠻有氣質的，你媽跟他一起也是郎才女貌。”楊奇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些他老婆當時又冤枉他，他也是沒辦法才會趕我媽走這類的話，我都沒有心思再聽下去。我隻要想到當初我媽一個人，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帶著我遭受旁人的白眼是怎麼熬過來的我就覺得心痛。我小時候無數次被人欺負，被人罵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的時候我總是哭著回去問我媽：“為什麼別的小孩都有爸爸，就隻有我沒有爸爸，我到底是從哪裏來的？”而我媽總是默默地不說話，而對於她比我受得更多的委屈她也絕口不提。想到這裏，我覺得眼淚快要忍不住有點想哭。

“原來她帶著你並沒有離開我們盧嶺鎮啊，我以為她又回Z市去找那個男人去了。”末了楊奇才小心翼翼地說道。

我整理了一下情緒，問楊奇：“那他們在你的加工廠裏做過工，你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嗎？”

楊奇抓了抓頭想了一會兒，“名字，我記得那個男人姓鄭，叫鄭什麼陽？”

“鄭秋陽。”我說道。

“啊，對，就是這個名字，女人叫駱蘭！”

鄭秋陽，我媽臨死前給我說的唯一一個名字，不管這個男人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我想對我媽來說這個人都很重要吧。知道了這些事，我更加堅定了要找到鄭秋陽這個人的決心，我想知道那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道是不是快天亮了的原因，我感覺又冷又困。我看了看顧寒庭他們幾個，剛剛我和楊奇說話的時候他們都安靜地在一旁聽著，我後知後覺地感覺有些丟臉，每個人都應該有秘密，可是我的秘密就這麼暴露在了他們麵前。我走到顧寒庭麵前，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衣角，問他：“顧寒庭，我們可以先回去嗎？我覺得好累。”

顧寒庭一言不發地再次把我抱了起來，我雙手挽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我覺得很溫暖。楊奇慌不迭地開了大門。

顧寒庭的車停在外麵，方凱去開車，顧寒庭抱著我坐在了後排，程娟隻好去了副駕駛室。顧寒庭輕輕地把我放在座椅上，待我坐好，他才進來坐在我旁邊。程娟一直不停地往後看我，我知道此時她心裏一定有一大堆的疑問想要問我，可是這種情況下我沒辦法給她解釋。

顧寒庭也一定累極了，他一上車就閉上眼靠在了椅背上，我小聲地喊他：“顧寒庭，今天的事情，謝謝你。”

沒有回應。果然，這個人永遠都是這樣，高冷什麼嘛高冷，別人給他道歉也不理，道謝也不應，當總裁的人就是要了不起一些嗎？反正我也道過謝了，你要假裝沒有收到我也沒辦法。我側過身，背對著他也靠在椅背上準備休息一會兒。

突然顧寒庭從後麵一把抱住我，我嚇了一跳，“什麼，情況？”我一邊掙紮一邊結結巴巴地問他，難道口頭道謝不行，還得以身相許？

“別動，我好冷。”顧寒庭靠在我的背上說道，他的聲音聽起來完全沒有剛剛和楊奇他們在一起有精神，我轉過身把他扶起來，他的額頭燙得嚇人，“你在發燒啊，顧寒庭！”

“你安靜一點，讓我休息一會兒。”顧寒庭虛弱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