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們走後,不到三分鐘。
整條老街,忽然安靜了下來。
剛才還喧鬧的人聲、音樂聲,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瞬間掐斷。
路燈開始瘋狂閃爍,發出“滋滋”的電流聲,最後“啪”的一聲,整條街陷入一片黑暗。
隻有遠處高樓的霓虹,投來一點微弱的光。
一股陰冷的風,憑空刮起,卷起地上的灰塵和垃圾,發出嗚嗚的聲響。
空氣裏,彌漫開一股潮濕的、帶著鐵鏽味的腥氣。
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道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我身後。
“小月,出事了。”
是師父,徐白。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舊唐裝,頭發花白,手裏盤著兩顆油光鋥亮的文玩核桃。
可他此刻的臉色,比這無月的夜還要陰沉。
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的一片狼藉,又落在我被煙熏黑的臉上,眼神瞬間冷得能掉下冰碴。
“誰幹的?”
我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徐白聽完,沉默了許久。
他沒有說話,隻是轉頭,看向陸燃那輛車消失的方向。
那雙平時總是眯著,帶著幾分慵懶笑意的眼睛裏,此刻翻湧著駭人的風暴。
“掀了桌子,就要做好被吃的準備。”
“他既然這麼喜歡火,就讓他好好感受一下,什麼叫真正的‘火’。”
與此同時。
那輛在城市高架上疾馳的保姆車裏。
陸燃正眉飛色舞地向朋友們吹噓自己剛才的“壯舉”。
“看見沒,對付那種底層賤人,就得這麼幹,一次就讓她記一輩子!”
他點燃一根雪茄,愜意地靠在真皮座椅上。
喬薇膩在他身邊,嬌聲道:“阿燃你剛才太帥了,簡直是霸道總裁!”
忽然,司機發出了一聲驚呼。
“陸少,車......車好像有點不對勁!”
陸燃不耐煩地皺起眉:“怎麼了?這車剛買的,能有什麼問題?”
“儀表盤......全黑了!”司機聲音發顫,“油門和刹車......好像都沒反應了!”
話音剛落,整輛車猛地一震,所有的燈光瞬間熄滅,連音響裏播放的音樂也戛然而止。
車,就這麼在高速行駛的狀態下,失去了所有動力。
但它並沒有停下來,反而以一種詭異的慣性,繼續向前滑行。
車裏的人都慌了。
“怎麼回事?!”
“快停車!要撞上了!”
陸燃對著司機怒吼:“你他媽是廢物嗎!”
就在這時,車廂內的溫度,開始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急劇升高。
“好熱......怎麼這麼熱?”
“空調壞了嗎?快開窗!”
有人試圖去開車窗,卻發現按鈕毫無反應。
車門也像是被焊死了一樣,無論他們怎麼用力,都紋絲不動。
車廂,變成了一個密閉的烤箱。
“啊!”喬薇突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指著車窗。
“窗戶......窗戶在變紅!”
所有人駭然看去。
隻見那厚厚的防彈玻璃,此刻正從邊緣開始,一點點地變成烙鐵一樣的赤紅色,並且不斷向中心蔓延。
灼熱的氣浪,從四麵八方湧來。
車內的真皮座椅,開始冒出焦糊的白煙。
一個紈絝子弟的褲子,因為接觸到滾燙的座椅,瞬間被點燃。
“啊!火!我的腿!”
慘叫聲,咒罵聲,求饒聲,在狹小的空間裏此起彼伏。
這裏,成了一個移動的焚屍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