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蕭景琰的旨意雷厲風行地傳了下去。
侍衛們粗暴地翻箱倒櫃,用長戟掀開每一塊鬆動的地磚。
兩天過去了,別說找到我,就連我存在過的痕跡,都少得可憐。
禦書房的氣壓一日比一日低。
“廢物!一群廢物!”
蕭景琰將一本奏折狠狠砸在地上,“一個活人,還能憑空消失了不成!”
太監總管林福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回話:
“皇上息怒!搜查的人回報,冷宮裏確實找不到任何庶妃娘娘近幾年生活過的痕跡,倒是在牆角發現一株枯死的月季......”
“月季?” 蕭景琰的動作猛地一頓。
我心頭也狠狠一跳。
那株月季,是我從娘親的窗前移栽過來的。
六年前,他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曾翻遍太醫院的藥渣,才為我換來半包花肥。
他說,等月季開了花,我們的好日子就來了。
如今花開了又敗,卻隻有他等到了好日子。
一絲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蕭景琰揮手打斷了林福的話:
“一株破花有什麼好說的!朕要知道的是人!沈未雪到底在哪!”
他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
或者說,他選擇不記得。
林福磕了個頭,聲音更低了:
“奴才派人去審了那個灑掃冷宮的老奴才,他翻來覆去就一句話,說庶妃娘娘六年前就......”
“就什麼?”蕭景琰的眼神冷了下來。
“就......薨了。”
“一派胡言!”
蕭景琰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她那樣的性子,在家時被嫡母打得隻剩半口氣,關在柴房三天三夜都沒死。進宮後更是硬骨頭,朕會不知道?區區一個冷宮,還能要了她的命?”
他嘴上說著不信,可腦海裏卻不受控製地閃過六年前那個格外寒冷的冬天。
那時,沈青荷在他耳邊柔聲說,沈未雪性子太倔,需得磨一磨。
他當時正為前朝之事煩心,便默許了沈青荷削減冷宮用度的提議。
難道......
蕭景琰猛地甩開這個念頭,強行壓下心中的異樣:“定是那老奴才受了沈未雪的好處,替她遮掩!”
他聲音冰冷,“給朕繼續查!她一個深宮廢妃,沒權沒勢,能跑到哪裏去?就算逃出宮,也必然會去投奔她娘家!”
“去!派人去她母親魏家守著!朕就不信,她能忍住不去找她那個病癆鬼的娘!”
聽到他提起我娘,我的魂魄狠狠一顫。
那個曾經溫柔地為他縫製荷包,生病時還惦記著給他燉湯的女人,在他嘴裏竟成了病癆鬼?
我死死盯著蕭景琰,恨不得撲上去撕碎他的嘴。
可笑的是,他派人去魏家守著,卻不知道我娘早在我進宮第二年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