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國慶節的高速公路上，爸爸將身患絕症的媽媽推下了車。

“春芬，就到這裏吧，我保證以後會把女兒撫養成人，我真的扛不下去了。”

媽媽虛弱地癱在路邊，淚水混著塵土滑落。

“遙遙，以後聽爸爸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發了瘋似的哭喊捶窗，終於在幾十公裏後，也被扔了下去。

沿著來時的路拚命往回跑，從烈日當空奔到暮色四合。

直到，發現前方那具殘缺不全的身體時。

我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我本以為媽媽已經死了，被飛馳的車輪碾碎，被無情的夜色吞噬。

可沒想到的是——

她還活著。

後來。

媽媽用盡生命最後的力量，開啟了一場慘烈而決絕的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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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在幹什麼？高速上不能隨便停車，太危險了......”

爸爸沒有回應，隻是麵無表情的下了車，繞到後排猛地拉開車門。

拽媽媽的身體往外拖。

此時，媽媽緩緩閉上眼睛，仿佛早已料到這一幕。

她用盡最後力氣，顫抖著握住我的手：

“遙遙，以後聽爸爸話......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瞬間明白了什麼，瘋了一般衝出車門，死死抱住爸爸的手臂：

“爸！你不能這樣！你不能把媽媽丟在這裏！我不讀書了，我可以去打工，我以後可以養媽媽，求你別放棄她！”

他依然沒有回應，隻是粗暴地將媽媽拖到路邊：

“這半年，我自問已經盡了一個丈夫的責任。但要我賣房治病，絕對不可能。春芬，你也該為女兒的未來想想，我們總要活下去！”

媽媽虛弱地點了點頭，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走吧......”

爸爸強行拖著我往回走。

我不斷撕扯。

掙紮間，我看見媽媽癱坐在路邊，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那雙望向我的眼睛裏盛滿了不舍。

像一把尖刀刺穿我的心臟。

我的媽媽，就這樣被遺棄了。

不！

我發瘋似的捶打著車窗，不顧一切地去搶奪方向盤：

“爸！你把我也扔下去吧！就當你從沒生過我這個女兒！”

幾十公裏後，爸爸終於忍無可忍，一個急刹，將我狠狠推下了車。

我沿著記憶中的路線拚命往回跑，從烈日當空奔到暮色四合。

直到，看見前方那具殘缺的軀體。

熟悉的花襯衫已被血水浸透，半張臉仍維持著望向遠方的姿勢。

我踉蹌著撲到媽媽身邊，顫抖著伸出手指探向她的鼻尖——

竟然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

“媽！媽！”

我嘶啞地呼喊，眼淚瞬間模糊了視線。

我猛地跪在冰冷的高速路麵上，朝著飛馳而過的車輛拚命磕頭：

“求求你們！停一停！救救我媽！”

呼喊聲瞬間淹沒在風中，一輛又一輛車無情地駛過，根本沒人願意停下來。

我看著媽媽蒼白的臉，決然起身，不顧一切地衝向行車道，張開雙臂攔在了一輛貨車前。

刺耳的刹車聲刺破耳膜，司機憤怒地探出頭來咒罵。

我‘撲通’一聲跪在車頭前：

“求求您，送我媽去醫院，她快不行了...”

漸漸地，更多車輛停了下來。

幾個好心人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幫我把媽媽抬上車送去了醫院。

媽媽雖然撿回了一條命，卻永遠失去了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