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身體瞬間僵住了，隻覺得渾身發冷。

宋馨馨根本不讓我和諾諾單獨接觸，平時還總愛拿我嚇唬諾諾。

耳濡目染之下，諾諾對我非常厭惡。

宋馨馨摟著她媽：

“媽，咱們出去吃飯吧，請你吃那家新開的雲南菜，你肯定喜歡。”

說著還白了我一眼：

“因為某人，我都快餓了。”

諾諾拿著手裏的木劍，一下子打到我的身上：

“不讓你去！壞老太婆！”

肩膀被狠狠打了一下，我疼得往後一縮。

兒子仿佛沒看見一般，抱著諾諾，摟著宋馨馨出門了。

他們離去後，我僵硬的身體才慢慢恢複知覺。

眼淚不自覺得流了下來，胃裏抽著疼，自己害怕孤獨，總向往家庭和睦。

但是委曲求全是換不來尊重的。

沒關係，我都不要了。

拉著小行李箱，拿著我所有的證件和銀行卡，解綁了房貸，踏上了去海南的飛機。

海南是我和老伴最初相識的地方，後來因為工作變動離開了，有個兒子後更是沒有時間回來。

本來我們約定結婚四十周年再回來一趟。

誰知他卻意外離世了。

下了飛機剛到目的地，我手機就瘋狂震動起來。

是兒子打來的，一接通就是他咆哮地聲音：

“衣服都沒洗，你去哪了？”

“一句都說不得你是嗎？”

“你看看我嶽母，你再看看你！”

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真的像是養了個白眼狼。

他能記得嶽母喜歡吃什麼，愛喝什麼茶。

記得嶽父抽什麼煙，喝什麼牌子的酒。

可連我芒果過敏都不知道。

“徐承宇，你已經30歲了，以後你過你的，我過我的，別摻和在一起了。”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隨後聽見宋馨馨尖銳的嗓音：

“行行行，讓這老太太滾蛋吧，跟個寄生蟲似的，我早就煩了！”

“我看她沒有我們怎麼活！”

電話啪得被掛斷了。

或許早就傷透了心，我竟然沒有太多難過的情緒。

我帶著老伴的遺像在當年相識的地方租了個房子。

三十多年過去，這裏早就大變樣了。

重拾了跳舞的愛好，每天都在樓下跟著舞蹈團跳跳舞。

仿佛回到年輕時候，心情也跟著輕鬆了些，不吃藥也不覺得太難受。

可惜沒有安生幾天，兒子的電話又打過來了。

“媽，你怎麼沒付房貸啊！都逾期了。”

對此我早有預料，平靜地說：

“房子又不是我的，我付什麼房貸？”

“你們啃老要啃到什麼時候？”

兒子氣得在電話裏叫喚：

“什麼叫啃老啊？說得這麼難聽！我們照顧你的時候怎麼不說了？”

“現在哪家的孩子喜歡跟老人住一起？你別不知足行嗎？”

“趕緊給我把房貸還上！”

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失敗。

明明兒子小時候很貼心，我工作累了還會給我捶捶肩膀。

和老伴拌嘴，他會站在我的麵前，大聲說：

“不許欺負我媽媽！”

什麼時候變得呢？

老伴去世後還是結婚後？

我直接把電話掛斷。

第二天，我卻接到了派出所的電話。

“趙秀英，有人報案，說你涉嫌盜竊，麻煩來一趟警察局，接受我們的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