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外麵下了很大的雨，行程推遲到明天。

陳盈盈養了一隻狗狗叫臭臭。

我從醫院出來，看到被臭臭撕碎的公主裙，還有哥哥送我的哆啦A夢玩偶，全都成了一條條的碎布料。

“臭臭，你怎麼什麼不幹淨的東西都亂咬。”

陳盈盈摸臭臭的頭，教訓了兩句。

我看著滿地的狼藉，一時沒控製情緒，“陳盈盈，拜托你管好它，不然就不要養。”

陳盈盈嬌縱的哭泣，哥哥立刻沉下臉。

“周恩恩，別小題大作，盈盈也是我的妹妹。”

“再說那些裙子你穿了給誰看，咬了就咬了唄。”

對視到我眼裏委屈的淚光，哥哥眼睛顫了一下，欲言又止。

他曾經說我是最漂亮的公主，將所有的堅定和偏愛都給了我。

可現在，多年的責任令他痛苦麻木，他厭惡我的存在。

在周家生活八年，我所有的東西全都打包，裝在一個手提袋裏。

我坐在車裏，隔著車窗看到陳盈盈穿著漂亮的裙子，高貴美麗，驕傲得意。

媽媽注意到我的目光，摸了摸我的頭。

“恩恩，你會好起來的，等你好了，媽媽就接你回來的。”

我伸出手指，期望的看著媽媽。

媽媽猶豫了一下，伸出小指勾住我的。

車子蜿蜒崎嶇開到鄉下。

我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注視著陌生的環境。

媽媽把我從懷裏放到輪椅上。

哥哥坐在駕駛座上，沒有說一句話，也沒看我。

“恩恩，如果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打這個電話。”她給我戴上可通話的手表。

我的目光被牆角一隻黑漆漆的殘疾的流浪狗吸引。

“媽媽，我想要養它，就叫笑笑吧。”

“我會笑著麵對生活，我會好起來的。”

媽媽捂住嘴巴，眼睛裏閃爍著淚光，她同意了。

她給陳叔一筆錢，笑著囑咐了幾句。

“恩恩，乖乖聽話，等有時間了，媽媽來看你……”

我平靜的點點頭，注視著車子離開。

而哥哥也始終，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笑笑斷了一條腿，乖巧的趴在我身邊，我會把麵包分給它一半，每次它吃飽了都是讓我摸摸頭。

我把心裏的話講給它聽。

“笑笑，今天是我的生日，從前每一個生日哥哥和媽媽都在我身邊。”

“我要等著他們來。”

我撥通那個存的號碼，可是沒人接聽。

我不死心的撥了一次又一次，都沒人接。

笑笑聽著我說從前的那些事，慢慢的睡著了。

月亮也一寸寸的沉下去。

可我還是沒有等到媽媽和哥哥。

我手裏攥緊媽媽為我求來的平安符，手指僵硬的不聽使喚。

意識徹底陷入迷糊前，我看到媽媽笑著朝著我伸出手。

“恩恩有沒有聽話？”

哥哥手裏拿著哆啦A夢的玩偶，“恩恩，你想要什麼，隻要對著哆啦A夢許願，都會實現的。”

我笑著朝他們跑過去。

“媽媽，恩恩很聽話。”

“哥哥，我想要我們一家人永遠在一起。”

媽媽陪了受驚的陳盈盈一整晚，回到房間打開手機，看到上百條未接來電，胸腔劇烈震顫。

陳東電話進來。

“許女士，我對不起你，恩恩她……”

媽媽捂著胸口，劇烈的喘著粗氣，失態的驚呼出聲，“我的恩恩，她鬧著要見我是吧？”

“恩恩她，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