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一黃金周,公司團建爬泰山。
我上了個廁所,回來卻發現包被換了。
我原本僅裝兩瓶水的小包,變成了二十公斤的大包。
裏麵裝滿了七八件厚羽絨服。
我正渴的不行到處找包時,老公打來了電話。
“你記得把知夏的包背上來,她小姑娘背不了那麼重,跟你換一下。”
我氣得咬牙切齒,“那我的水呢?你拿走了我喝什麼?”
老公很不耐煩。
“你別這麼自私,知夏爬了這麼久,正是補水的時候。”
“你再看看旁邊挑山工,爬上爬下幾乎沒喝水,你就不能學學?”
我被他的逆天言論氣笑了,正要反擊,許天河卻直接掛了電話。
就在此時,老板從身後氣喘籲籲地跑來,“水,快給我水…我要渴死了。”
1.
老板一把搶過背包,雙手發抖地拉開拉鏈。
化妝品散落一地,包裏的幾件厚羽絨服和暖寶寶也湧了出來。
“水呢?!”老板雙目赤紅地瞪著我,“明明讓你負責帶水的!”
“二十斤的包......”他聲音嘶啞,“全是你自己的東西?”
我急忙解釋:“是我的小包被許天河和沈知夏換走了!水都在那個包裏!”
老板滿頭是汗,聲音發顫:“我手機沒電了......快!快給許天河打電話!讓他停下來!再不喝水我要死了!”
我立刻扶住幾乎虛脫的老板。
“老板,您先去下麵陰涼處坐著休息,我追到許天河馬上回來!”
老板嘴唇幹裂,勉強點頭,踉蹌著朝下方不遠處挪去。
老板走後,我立刻撥通許天河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
背景裏還能聽到沈知夏帶著笑意的說話聲。
許天河語氣很不耐煩:“又怎麼了?讓你背個包也唧唧歪歪?”
我強壓火氣:“你和沈知夏立刻帶包下山!老板嚴重缺水,已經中暑,再拖要出事了!”
2.
沒想到,電話那頭的許天河卻嗤笑一聲。
“林晚星,你編謊話也動動腦子。老板渴了自己不會買水?非要你在這兒借題發揮?”
他語氣裏的嘲諷幾乎要溢出來:“不就是自己嬌氣不想背嗎?還扯上老板,你真夠可以的。”
背景音裏,沈知夏軟糯的勸解聲隱約傳來:“天河哥,別生氣了嘛......”
許天河的聲音更不耐煩了:“沒事別煩我們,無理取鬧!”
我急得不行:“許天河,老板要出事你擔得起…”
電話卻已被掛斷。
我沒再猶豫,丟下那個沉重的背包,轉身就往山上衝。
我咬緊牙關,沿著陡峭的石階向上狂奔。
汗水模糊了視線,雙腿沉得像灌了鉛。
就在我精疲力竭,幾乎要癱軟時,身後猛地被人拽了一把。
我根本來不及反應,身體瞬間失去平衡,被台階狠狠一絆。
天旋地轉,我重重摔在冰冷堅硬的石階上,膝蓋和手肘傳來鑽心的劇痛。
身後傳來沈知夏故作驚慌的聲音:“哎呀,晚星姐!你沒事吧?跑這麼急幹啥…”
我摔得眼冒金星,抬頭望去,卻發現許天河和沈知夏正悠閑地坐在兩個轎子上。
轎夫們氣喘籲籲,汗流浹背。
沈知夏手裏拿著我的運動飲料,小口啜飲著,哪有半分累到的樣子。
許天河則皺著眉,居高臨下地看著摔倒在地的我。
眼神裏沒有關切,隻有不耐煩和嫌棄。
他們被抬著,而我倒在塵土裏。
3.
我掙紮著撐起身,膝蓋火辣辣地疼:“許天河,趕緊…”
“林晚星!”許天河厲聲打斷,指著沈知夏的轎子,“你剛才瘋跑什麼?差點撞翻知夏的轎子!趕緊給她道歉!”
他護在轎子前,仿佛我是什麼洪水猛獸。
沈知夏受驚般輕撫心口,小聲說:“天河哥,我沒事的,晚星姐可能不是故意的…”
許天河臉色更沉:“不是故意就能算了?萬一摔下來呢?道歉!”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山下嘶吼。
“許天河!老板快中暑昏迷了!你他媽還在這鬧!趕緊拿水拿藥救人!”
許天河的臉色瞬間鐵青,猛地從我的小包裏掏出僅剩的一瓶礦泉水。
“不就是想要水嗎?!”他怒吼著,一把擰開瓶蓋,“裝什麼裝!都給你!滿意了吧?!”
冰涼的礦泉水劈頭蓋臉地澆下來,瞬間浸透了我的頭發和衣服。
水珠順著我的臉頰往下淌,模糊了我的視線,隻聽見他憤怒的咆哮:
“帶著你的水趕緊滾!別影響我和知夏爬泰山的心情!”
說完,他猛地將剩下的半瓶水狠狠砸向我。
四周也安靜下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們身上。
遊客們停下腳步,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我抹開臉上的水,血液衝上頭頂。
猛地掏出手機亮出我和許天河的親密合照,對著人群嘶喊。
“大家看看!這是我老公!為了小三搶我水澆我頭上,老板快渴死了他都不管!”
4.
圍觀的人群瞬間嘩然。
“有老公了還這樣?真不要臉!”
“人家老板都要出人命了,他還在這耍橫?什麼東西!”
“拍下來!發網上!讓這對狗男女火!”
指責聲和鄙夷的目光如同利箭,瞬間將許天河和沈知夏釘在原地,無所遁形。
我正要繼續控訴,許天河卻猛地站出來,對著人群大聲喊道。
“大家別信她胡說!她根本不是我老婆,就是我一個遠房親戚,精神有點不正常!”
許天河指著照片對眾人解釋:“這合照?是她上次來我家死纏爛打拍的!我根本不想!”
他摟過沈知夏:“這才是我女朋友,我們感情好得很!”
沈知夏立刻依偎進他懷裏,細聲細氣地幫腔:“是啊姐姐,你別再糾纏天河哥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指著他鼻子罵。
“許天河你放屁!結婚證還在家裏擺著,你在這裝什麼單身!”
沒成想,許天河竟對著眾人深深歎了口氣,臉上擺出一副無奈的表情。
“大家看看,她又來了。”他搖頭,語氣沉重,“晚星,我早說過感情不能強求。我知道你心意,但我隻愛知夏。”
“你這樣胡攪蠻纏,既難看,也讓我為難。”
眾人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立刻從懷疑變成了憐憫和鄙夷。
“原來是單相思啊,怪不得這麼瘋…”
“看著挺正常一人,怎麼幹這種事,嚇人哦。”
“人家小情侶感情多好,非要插一腳,真不嫌丟人!”
指指點點的議論聲像針一樣紮過來,夾雜著清晰的嘲笑和白眼。
有人甚至舉起手機,鏡頭對準我狼狽濕透的樣子。
許天河摟著沈知夏,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5.
我氣得渾身發抖,猛地掏出手機就要翻結婚照。
“許天河你放屁!我現在就讓大家看看誰才是——”
話音未落,轎子上的沈知夏突然像豹子一樣竄下來,一把奪過我的手機!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猛地扇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沈知夏指著我的鼻子尖聲大罵:“死小三!給臉不要臉!天河哥都說不喜歡你了你還在這發瘋!”
我被她打得眼冒金星,耳邊嗡嗡作響,本就幹渴的喉嚨像是要燒起來。
腳下猛地一軟,我踉蹌著朝堅硬冰冷的石階摔去。
膝蓋和手肘重重砸在石頭上,鑽心的疼。
我掙紮著想撐起身,眼前卻一陣發黑。
就在這時,一隻腳狠狠踹在我腰側!
是許天河。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語氣輕蔑又嘲諷。
“不就是沒給你買冰激淩嗎?至於在這兒發瘋?”
他轉向圍觀人群,攤手作無奈狀,聲音揚高了幾分:“大家見諒啊,她這兒有點問題。”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非要鬧著吃冰淇淋,這半山腰哪兒有賣的?沒有還要把我的水倒了…隻好小小地教訓一下,讓她清醒清醒。”
他邊說邊搖頭,一副被逼無奈的樣子。
沈知夏立刻配合地挽住他手臂,柔聲附和:“天河哥也是為她好,怕她鬧得太難看…”
6.
周圍幾個看熱鬧的立刻指著我嚷嚷起來。“原來是瘋婆娘鬧事,打得好!”
“為口吃的鬧成這樣,丟人現眼!”
“這種不講理的就得教訓!做得很對!”
許天河來到我麵前,故意擋住眾人視線。
登山靴狠狠碾過我撐地的手指,鑽心的疼讓我幾乎窒息。
他聲音陡然拔高,充滿被欺騙的憤怒。
“為了讓我下山買冰激淩,居然咒我們老板快渴死了!這種謊都撒得出來!”
“那是平時照顧我們的老板!你為了一口吃的,就這麼咒人家?你的良心呢!”
圍觀的人群發出陣陣鄙夷的噓聲。
“天哪,這女人太可怕了!”
“居然拿老板的健康開玩笑,就為個冰淇淋?”
“真是欠教訓!”
我掙紮著想爬起,卻被許天河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沈知夏適時地抱緊手臂,聲音發顫:“天河哥,山上風好大,我有點冷,想加件外套。”
許天河這才猛地看向我空蕩蕩的後背,臉色瞬間陰沉。
“林晚星!”他厲聲喝問,一把抓住我胳膊,“知夏的包呢?!你把她裝著衣服的包丟哪兒去了?!”
他手指用力,幾乎掐進我肉裏,眼神像是要吃人。
7.
我疼得抽氣,掙紮著說:“老板都快不行了…你還隻惦記那個破包!”
沈知夏立刻捂住心口,眼圈一紅,聲音帶了哭腔。
“晚星姐,那包裏…有我媽留給我的項鏈…你怎麼說丟就丟了…”
她眼淚說來就來,順著臉頰滑落,“那是我最重要的念想啊…”
我氣得眼前發黑,那包裏明明隻有她的衣服和化妝品,哪來的項鏈?她怎麼敢紅口白牙地撒謊!
許天河一聽沈知夏帶著哭腔的話,頓時目眥欲裂,額角青筋暴起。
他猛地鬆開抓著我胳膊的手,轉而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
窒息感瞬間襲來,我被迫仰起頭,對上他暴怒到扭曲的臉。
“林晚星!”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聲音,手指像鐵鉗一樣收緊。
“你他媽怎麼敢?!你怎麼敢把知夏的包丟了?!那裏麵有她媽留給她的遺物!”
我徒勞地抓撓著他的手,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響,眼前陣陣發黑。
“說!包呢?!”他瘋狂地搖晃著我,唾沫星子幾乎濺到我臉上,“丟哪兒了?!找不回來我弄死你!”
我徒勞地抓撓著他的手,缺氧讓眼前陣陣發黑,一個字也吐不出。
沈知夏假惺惺地抹著眼淚,聲音帶著刻意的哭腔。
“天河哥,她這樣不承認…要不我們帶她去山頂警務站報警吧!我必須要找回我媽留給我的項鏈!”
她一邊說,一邊卻用得意的眼神掃過我。
好像在說我就是個小醜。
8.
許天河一聽,立刻死死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對!報警!”他厲聲喝道,臉上滿是義正辭嚴的憤怒,“必須報警!林晚星,你惡意丟棄知夏的貴重物品,這是犯罪!”
“今天必須讓警察來處理!看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必須給知夏一個交代!”
他粗暴地拽著我,就要往山頂方向拖。
沈知夏伸手攔住許天河,聲音嬌滴滴的。
“天河哥,別急嘛。拖著她走這麼陡的山路,你多累呀。”
她眼珠一轉,露出個不懷好意的笑:“我有個省力又解氣的法子。”
許天河眼睛一亮:“什麼法子?”
沈知夏笑著拍了拍手,招呼那兩個剛放下轎子的挑山工過來。
她指了指我,聲音很得意:“師傅,麻煩用捆行李的繩子,把她綁在轎子前頭那根橫杠上。”
挑山工有些猶豫。
許天河直接抽了幾張鈔票塞過去:“照她說的做!”
粗糙的麻繩立刻勒上我的手腕和腰腹,把我死死捆在轎子前那根冰冷的木杠上。
繩子陷進肉裏,磨得生疼。
沈知夏輕巧地坐回轎子,聲音帶著笑意:“好啦,出發吧。”
轎夫抬起轎子的一瞬間,我整個人被猛地向前一帶。
全身重量都壓在了被捆住的手臂和腰腹上,勒得幾乎窒息。
身後的轎夫腳步又快又急,石階陡峭。我被迫踉蹌著跟上,根本跟不上速度。
為了不一頭栽倒摔得頭破血流,我隻能咬緊牙關,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撐住身後的重量——那是沈知夏和轎子的全部重量。
每向上一步,繩索都更深地勒進皮肉,膝蓋抖得不像自己的。
沈知夏悠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晚星姐,你可要撐住呀,摔下去可就破相了。”
9.
我眼前陣陣發黑,喉嚨幹得冒煙,每向上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繩索深深勒進皮肉,膝蓋抖得幾乎碎裂。
“水…”我艱難地擠出嘶啞的聲音,“給我…一口水…”
頭頂傳來沈知夏輕巧的笑聲。
緊接著,一隻手猛地從轎子上伸下來,死死捂住了我的嘴。
指甲幾乎掐進我臉頰的肉裏。
“噓——”她俯下身,聲音甜膩卻冰冷,“省點力氣爬山呀,晚星姐。”
“吵到我看風景了。”
我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從喉嚨裏發出絕望的嗚咽。
許天河舉著手機,鏡頭始終追隨著轎子上巧笑倩兮的沈知夏。
“知夏,頭再偏一點…對!太美了!”
他完全無視被捆在轎前、渾身顫抖的我,語氣興奮:“堅持住,快到山頂了!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轎子中途停下,許天河湊近給沈知夏看剛拍的照片。
我被迫扛著全部重量,繩索深陷皮肉。
腿抖得像狂風中的樹葉。每一步石階都像邁向地獄。
當最後一級台階被踩在腳下,平坦的山頂地麵終於出現。
我最後一絲力氣耗盡,膝蓋猛地一軟。
身體被繩索牽引著,重重向前跪砸在冷硬的水泥地上。
劇痛從膝蓋炸開,瞬間傳遍全身。
許天河卻看都沒看我一眼,興奮地指向不遠處一個背著巨大包裹的挑山工。
“知夏你看!”他語氣雀躍,“你不是一直想在山頂看日出嗎?我特意讓人把重型登山帳篷背上來了!”
那挑山工佝僂著背,沉重的裝備壓彎了他的腰,每走一步都顯得異常艱難。
沈知夏驚喜地拍手:“天河哥你太懂我了!”
挑山工喘著粗氣,費力地走到他們麵前,緩緩放下那捆沉重的裝備。
他抬起頭,汗水順著蒼白的臉往下淌,嘴唇幹裂出血絲。
許天河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沈知夏的歡呼卡在喉嚨裏。
挑山工摘下破舊的帽子,露出老板那張虛脫到扭曲的臉。
他死死盯著許天河,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風箱。
“許天河…你好樣的。”
“我讓你送水…你倒讓我當了一把…挑山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