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
我剛把床鋪好,宿舍門就被人重重地推開了。
一個男生走了進來,手裏還提著幾個印著法式甜品店Logo的精致禮品袋。
「瑤瑤,我給你帶了點心。」
是秦瑤的男朋友,江哲。
他看到秦瑤紅著眼眶,他幾步走到她麵前,語氣心疼又夾雜著怒火。
「怎麼了這是?誰欺負你了?告訴我!」
秦瑤沒說話,隻是委屈地咬著嘴唇,搖了搖頭,眼淚一顆一顆的落在江哲的手背上。
李萌和張琳立刻找到了主心骨,添油加醋地告狀。
「還能有誰,不就是那個新來的唄!」李萌誇張地指著我,「江哲學長你都不知道她多過分!人家瑤瑤是千金大小姐,看她一個人忙不過來,好心好意要幫她鋪床,她還不領情,說我們瑤瑤的手臟的很,不配碰她的破被子!」
這憑空捏造的謊言讓我差點氣笑了。
張琳也立刻接上:「就是!還說什麼‘別假惺惺了’,甩臉子給我們看!我們瑤瑤什麼時候受過這種委屈啊!」
江哲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他轉過頭看向我。那種眼神,仿佛在看一件垃圾。
「你就是蘇晚?從鄉下考上來不容易吧?所以自卑心才這麼重,見不得別人比你好?我們家瑤瑤善良心軟,把你當朋友,你就是這麼對她的?」
他的語氣充滿了高高在上的指責。
前世我被她們折磨得不成人形時,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輕蔑地吐出兩個字:「活該。」
「你是誰?這裏是女生宿舍,牆上貼著‘男生莫入’四個字,你不識字嗎?請你出去。」
江哲愣住了,他顯然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在他眼裏,我不過是個從鄉下來的窮學生,見到他這種家境優越的城裏人,理應是卑微討好,甚至嚇得瑟瑟發抖。
「你......你說什麼?」
「我說,請你出去。」我重複了一遍,目光沒有絲毫退讓,「再不出去,我就喊宿管了。」
「蘇晚你太過分了!」李萌尖叫起來,「江哲學長是來看瑤瑤的,關你什麼事!你有什麼資格趕江哲學長走!」
秦瑤拉了拉江哲的衣袖,柔弱地開口,聲音帶著哭腔,卻又顯得格外「大度」:「阿哲,算了......別因為我跟同學鬧不愉快。蘇晚同學剛來,可能心情不好,我沒事的,真的。」
她越是這樣「體貼懂事」,江哲就越是憤怒。他覺得自己的寶貝被人欺負了,還反過來替對方著想,這簡直讓他怒火中燒。
他猛地甩開秦瑤的手,指著我的鼻子罵道:「蘇晚,我警告你,別給臉不要臉!瑤瑤不跟你計較是她大度,你這種窮酸地方出來的,就該學會夾著尾巴做人!再敢欺負她,我讓你在學校裏待不下去!」
我現在才知道,人在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就在這時,秦瑤端起桌上剛燒開的熱水壺,臉上帶著「和解」的微笑,假裝要去給我倒水。
「蘇晚,你別生氣了,我知道你心裏委...屈...喝杯水消消氣吧,以後我們就是好姐妹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我身邊,腳下忽然一個「不經意」的踉蹌,整壺滾燙的開水,直直地朝著我的臉上潑過來!
前世,她就是用這招毀了另一個得罪她的女生的臉。那一整壺開水,足以造成永久性的毀容!
我早有防備,在她傾倒水壺的瞬間,側身閃開。
滾燙的熱水大部分都潑在了地上,發出「滋啦」一聲,冒起一陣白煙。濺起的幾滴水珠,燙在我的手臂上,火辣辣地疼。
而秦瑤自己,卻因為重心不穩,「哎呀」一聲,將剩下的小半杯水全都灑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那隻她自己剛剛標榜的「彈鋼琴的手」。
「啊——!」
她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手背瞬間紅了一大片,甚至快速地起了幾個水泡。
江哲和另外兩個室友立刻衝了過去,場麵頓時亂作一團。
「瑤瑤!你怎麼樣!手!你的手!」江哲的聲音都在發抖。
「天啊,都燙起泡了!蘇晚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竟然敢對瑤瑤下這種毒手!」
「我們都看到了!就是你故意伸腳絆了瑤瑤一下!」李萌和張琳異口同聲地指責我。
三個人,三張嘴,把我圍在中間,唾沫橫飛地將罪名扣在我頭上,仿佛我是什麼窮凶極惡的罪犯。
我看著他們顛倒黑白的醜惡嘴臉,隻覺得可笑至極。
「你們哪隻眼睛看到我撞她了?是左眼還是右眼?」我冷笑著反問,「還是你們的眼睛長在了膝蓋上,能看到我桌子底下的腳?」
「宿舍裏沒有監控,你們想怎麼說都可以。」
「但人在做,天在看。」
我冰冷的目光掃過他們每一個人,最後落在抱著手、哭得梨花帶雨。
我指了指江哲放在桌上的禮品袋。
「對了,我剛才好像聽你說,你這隻手是彈鋼琴的貴手?正好,江學長給你帶的禮物裏,應該有進口的藥膏吧?趕緊塗上,別留了疤,以後彈不了鋼琴,可就賴不上我了。」
我的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讓她撕心裂肺的哭聲都為之一頓。
她抬起頭,那雙蓄滿淚水的眼睛裏滿是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