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結婚紀念日,婆婆張翠芬親手給我燉了一碗湯,說祝福我和她兒子永結同心。
我喝下後便不省人事,醒來時發現自己手腳被束縛帶捆綁在救護車的擔架上。
車子停下,我看著醫院大門上“市第七精神衛生中心”的牌子,渾身抖得像篩糠。
這裏,正是我母親當年抑鬱症加重,最後跳樓自殺的地方。
丈夫李俊不顧我的哀求,囑咐護工好好監管我,千萬不要讓我逃出精神病院。
婆婆的聲音從丈夫李俊的手機裏傳來,無比慈愛:
“思思,你遺傳了你媽的瘋病,我們家不能有瘋子,你安心在裏麵待一輩子吧。”
我被兩個護工強行拖進診療室。
在我看清那個負責診治我的主治醫生時,我震驚了。
他竟是當年被我媽棒打鴛鴦,遠走他鄉的初戀,江辰。
01
我被確診為“瘋子”,隻用了三句話。
婆婆在電話裏說:“我兒媳婦瘋了,整天胡言亂語。”
我丈夫李俊說:“對,她瘋了,有遺傳史,我親眼見她想跳樓。”
然後,這裏的醫生下了定論:“嗯,是瘋了。”
冰冷的鐵門在我身後“哐當”一聲鎖死。
那聲音,隔絕了我和人間。
濃重的消毒水味混合著不知名的黴味,刺得我鼻腔發酸。走廊深處傳來女人淒厲的尖叫,像一把生鏽的鋸子,來回拉扯著我脆弱的神經。
“新來的,老實點!”
兩個身材壯碩的護工像拖死狗一樣拖著我,將我扔進一間牆壁斑駁的處置室。
我的衣服被粗暴地扒下,連同我最後的尊嚴,被扔在肮臟的地麵。
“喲,這戒指不錯啊,卡地亞的吧?”一個滿臉橫肉的胖護工捏住我的無名指,皮膚被她粗糙的指腹磨得生疼,她用力一捋,戒指就帶著一圈皮肉被扯了下來。
火辣辣的刺痛從指根傳來。
我拚命掙紮,聲音嘶啞:“別動我的東西!那是我老公送的!”
“你老公?”她嗤笑一聲,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你老公親手把你送進來的,還惦記他呢?瘋子就該有瘋子的樣子!”
戒指被她蠻橫地塞進了自己的口袋。
我被死死按在冰冷的鐵椅子上。
一把生鏽的剪刀貼上我的後頸,哢嚓一聲,我留了多年的長發散落一地。它們像我破碎的婚姻,被掃進了牆角的垃圾桶裏。
鏡子裏,映出一張慘白、驚恐、陌生的臉。
這裏的一磚一瓦,都和我母親當年在電話裏哭訴的一模一樣。
她說,這裏的牆壁會吞噬人的靈魂。
我終於明白,婆婆那碗湯,不是慶祝,是祭奠。
祭奠我即將死去的、作為正常人的人生。
就在我徹底絕望時,一個麵相刻薄的護士長拿著病曆本走了進來。
她叫劉紅,胸牌上寫著。
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像在看一堆會動的垃圾,嘴角掛著一絲不屑的冷笑。
“行了,都麻利點。”她冷冷地開口,聲音像淬了毒的冰碴子,“江醫生要親自給她做診斷,建一份A級檔案。”
她頓了頓,惡意地補充道:“你這種‘遺傳性’的,可是江醫生的重點研究對象。他對你這種病例,‘上心’得很。”
江醫生......江辰......
這個名字,像一把燒紅的錐子,狠狠刺入我早已麻木的心臟。不,不會是他,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