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睜眼,阮雲笙躺在病床上,身體纏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門外小護士正小聲竊竊私語道:
“顧家太太這是要換人了?不就是割破一層皮,嚇暈了而已,顧少爺差點把急診室房頂掀了。”
“關鍵是啊,還為了這點傷差點凍死裏麵這位......”
“要是我老公這樣,我才要自殺呢,嗬嗬嗬。”
阮雲笙閉上雙眼,牙齒咬破唇瓣,酸澀苦楚梗在喉頭,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良久,她對身旁的顧家傭人道:
“告訴老太太,我同意離婚,一個億,我要帶兒子離開這裏。”
一周後,阮雲笙痊愈去ICU探視。
亮亮剛恢複了意識,隻是臉腫得狠,還睜不開眼睛。
這時,顧母派心腹阿巧送來一張支票和兩份假的死亡證明。
“太太說,十日後,飛機載著你和孩子離開後,世界再無你們的消息。”
“好。”
他們兩人正交涉著,顧硯修扶著楚靜怡換藥路過看到這一幕,有些意外。
顧母向來嫌棄她是寡婦的女兒,對她向來都是嗤之以鼻。
就連亮亮這個親孫子也放不進眼裏,怎麼今天來了?
“阿巧,是母親讓你接太太回老宅?”
阮雲笙看著他們相攜在一起,心頭泛起一陣酸澀。
“我......”
她剛開口,楚靜怡就捂著胸口大口喘氣,仿佛要背過氣去。
顧硯修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說下去。
急切地打橫抱起楚靜怡大步流星走遠了。
阮雲笙視野漸漸模糊起來。
他沒有關心兒子和自己一句話,甚至連聽她說完話的時間都沒有。
眼裏心裏,都隻有楚靜怡。
ICU探視時間有限,她隻能先回家裏收拾行李。
剛踏進別墅大門,院子裏扔滿了各種玩具和模型,這些都是亮亮親手拚出來的,是亮亮最重要最心愛的東西。
阮雲笙快步跑進房裏,就見顧硯修正指揮傭人把東西往外扔。
“扔了,都扔了,靜怡看到這些會害怕。”
“地毯換成黑色,靜怡看到明亮的顏色會心慌。”
“梔子花都擺進來,對靜怡平複情緒有好處。”
......
顧硯修見到阮雲笙,淡淡地說了一句。
“靜怡喜歡住這裏。”
阮雲笙揉了揉被花粉刺激瘙癢的眼睛,漠然道:
“都隨你。”
她蹲在地上,默默地把亮亮周歲時保存下的小腳模型抱在懷裏。
顧硯修餘光中看到她落寞的背身影,心裏微微一滯。
他下意識抬腿朝著她走過來,身後卻傳來楚靜怡的聲音。
“哥,這幅畫可以燒了嗎?我看著頭暈。”
傭人小聲提醒道:
“這是太太母親畫的。”
顧硯修眉頭微蹙看向阮雲笙。
沒想到她竟然一個箭步衝上去,搶回來那幅畫。
“不要動它!”
楚靜怡見狀,借勢往後倒去,一個小瓷瓶從她懷裏掉落,摔個粉碎。
她瞬間倒在地上,捧著瓷瓶的碎片哭得像個淚人。
“哥哥,那是......那是媽媽留給我的......都怪姐姐嚇唬我,害的我連媽媽的遺物都留不住,我死了算了!”
顧硯修方才一絲憐惜瞬間被怒火燒盡。
他冷冷地看著阮雲笙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來人,把畫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