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師」被救護車拉走了，聽說二級燒傷，沒個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我爸賠了一大筆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

這下，他們看我的眼神，徹底從看一個「被邪祟附身的人」變成了看「邪祟本祟」。

他們不敢再找什麼大師神棍，也不敢再對我撒謊。

但他們開始躲著我。

一家人同住一個屋簷下，卻能做到三天不見一麵。

他們像是打地鼠遊戲裏的地鼠，我一出現，他們就齊刷刷縮回自己的洞裏。

隻有沈瑜微，依舊每天都來。

她好像一點都不怕我，也不怕那說來就來的雷。

她會給我帶我喜歡吃的甜點，陪我看無聊的肥皂劇，跟我講林澈的糗事。

她表現得像個完美的朋友，完美的姐姐。

可我知道，她不是。

那天，我放在書房裏的一本絕版書不見了。

那是我花了很多心思才淘來的，是我為數不多的珍愛之物。

我問遍了家裏所有人，他們都說沒看見。

最後，我問到了沈瑜微。

她正在幫我媽修剪花園裏的玫瑰，聽到我的問題，她一臉無辜地搖頭。

「沒有啊，昭昭，我都沒進過你的書房。」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勉強笑了笑，「怎麼了？那本書很重要嗎？要不我幫你找找？」

我搖搖頭，「不用了。」

當天晚上，我趁著夜色，潛入了林澈的房間。

我沒開燈，隻借著月光，一眼就看到了我那本被隨意扔在角落裏的書。

書頁被翻得卷了邊，上麵還有幾滴可樂漬。

我拿起書，心裏一片冰冷。

第二天，我當著所有人的麵，把書放在了餐桌上。

「這本書，是在林澈的房間裏找到的。」

林澈的臉一下就白了，他猛地站起來，「不是我拿的！我沒進過你房間！」

「哢嚓！」

一道小小的電火花在他頭頂炸開，把他剛長出來一點的頭發又燎了一遍。

他捂著頭，又驚又怒。

我看向沈瑜微，她正低著頭，小口地喝著粥，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

「沈瑜微，」我叫她的名字，「昨天，是你把這本書拿給林澈的吧？」

她抬起頭，眼睛裏蓄滿了淚水，看起來委屈極了。

「昭昭，你怎麼能這麼想我？我……我隻是看阿澈最近心情不好，想讓他看看書解解悶，我不知道那本書對你那麼重要。」

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讓你們兄妹倆的關係好一點。」

她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我爸媽立刻就心疼了。

「昭昭，你夠了！」我爸拍案而起，「小微也是一片好心，你不要這麼咄咄逼人！」

我媽也幫腔，「就是，不就是一本書嗎？你哥哥看看又怎麼了？小微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

他們又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我。

我看著他們，忽然覺得很累。

我站起身，走到沈瑜微麵前。

「你不是想讓我們兄妹關係好一點嗎？」

我看著她，一字一頓地問：「你敢不敢對著天發誓，你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我們家好，絕無半點私心？」

沈瑜微的哭聲一頓。

她看著我，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

客廳裏的氣氛瞬間凝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林澈緊張地攥住了她的手，「小微，你別理這個瘋子！」

沈瑜微卻推開他的手，抬起頭，紅著眼圈看著我。

「我發誓，我沈瑜微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好，為了叔叔阿姨，為了阿澈，也為了昭昭你，如果有半句假話……」

她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就讓我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