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拖著一條幾乎失去知覺的腿，扶著牆，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手術室。

在走廊的盡頭看到錢雅之後，我什麼都顧不上了，猛地衝過去，死死地揪住她的頭發：

“賤人！你這個殺人凶手！”

錢雅沒想到我還能站起來，神色中閃過一絲慌亂。

顧言看到後，一把將我狠狠推開，將錢雅護在身後：“你發什麼瘋？”

我正想開口，就看到錢雅撲進顧言的懷裏，委屈地哭訴：

“我剛剛想回去看看林老師，想扶她起來，她不僅不領情，還發瘋一樣打我，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說著，她流著眼淚在顧言的懷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顧言見狀，一邊安撫錢雅，一邊轉過頭，毫不留情地給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走廊裏還沒散去的同事們立刻圍了過來，對著我指指點點。

我捂著瞬間紅腫的半邊臉，目光冰冷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一字一句地說道：

“這起事故是錢雅和顧言故意造成的！那個病人是準備舉報她父親公司的證人！他們是為了殺人滅口！”

我報出了她父親公司的名字，可同事們卻開始哈哈大笑：

“你開什麼玩笑呢宋瑤？誰不知道小雅是個孤兒，身世可憐得很。”

“是啊，她剛來的時候，每天啃著饅頭就鹹菜，一件白大褂穿到發黃都舍不得換。”

“我看你是被刺激得出現幻覺了吧，真是搞笑，是不是嫉妒小雅比你更得顧主任的心啊哈哈哈。”

他們一行人中，還有人指著自己的腦袋，對我做出“這裏有問題”的手勢。

看著懷裏哭得快要昏過去的錢雅，顧言的眼底滿是疼惜：

“小雅，真沒想到你過得這麼苦，你放心，從今往後有我在，不會再讓你受一點委屈。”

我沒空看他們上演惡心的戲碼，轉身想去找院長。

顧言卻一把抓住我的頭發，像拖一條死狗般，將我往走廊盡頭的廢棄病房拖！

“想走？今天不給小雅跪下道歉，你哪也別想去！”

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我受傷的腿在地上拖出一條血痕，

可周圍的同事沒有一個幫忙，反而像看戲一樣跟在後麵起哄。

“對，跪下道歉！給小雅道歉！”

我捂著傷痕累累的後腦，滿臉震驚地看著這個與我相伴八年的男人：

“顧言，我是你的妻子！你讓我給一個殺人犯下跪？”

“妻子？”顧言冷笑一聲，掐住我的下巴，逼我看向哭得梨花帶雨的錢雅，

“你當眾汙蔑小雅，讓她難堪的時候，怎麼沒想過她是你疼愛的師妹？我給你三秒鐘，跪下！否則，我不介意親手打斷你另一條腿！”

看著他們一張張幸災樂禍的臉，感受著腿上傳來的陣陣劇痛，我知道我今天走不了。

為了活下去，為了揭穿他們，我必須忍。

我緩緩地、屈辱地彎下了膝蓋。

“對……不……起……”

顧言冷笑一聲，在我跪下的瞬間，

猛地拉開病房門，一腳將我踹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