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鑽入鼻腔,我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
病床邊坐著的是許久未見的人。
是顧聽蓮,和我從小一起在軍區大院長大的青梅竹馬。
看到我睜開眼,她猛地站起來,湊近了些,聲音還帶著鼻音,卻努力裝出凶狠的樣子:“你嚇死我了知不知道!昨天我碰見你暈在路邊,酒精過敏也敢喝烈酒?你不要命了!”
我有些發愣。
“醫生說你得觀察半天,現在感覺怎麼樣?還有哪裏不舒服?”顧聽蓮皺著眉,仔細查看我的臉色。
搖搖頭,撐著發軟的身體坐起來:“我沒事了。謝謝你,聽蓮。”
拔掉針頭,辦理出院,顧聽蓮全程陪著我,很體貼地沒再多問一句話。
直到把我送上車,她才扶著車門,很認真地看著我:“浩然哥,需要幫忙的話,打電話給我,我永遠在。”
我看著她,一陣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最終隻是點了點頭:“我知道,謝了。”
下車往墓地走,離媽媽的墓碑還有一段距離,我卻猛地停住了腳步。
墓碑前,唐瀟瀟和季文曜親密地挨在一起。
唐瀟瀟轉過身,毫不在意地打量我,“看來也沒多大事嘛。我就說嘛,一杯酒而已,你以前是不是太矯情了?”
心裏一陣刺痛,我突然感覺此刻的唐瀟瀟很陌生。
壓下心底的酸澀,我冷冷地開口道:“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唐瀟瀟往季文曜懷裏靠了靠,語氣輕鬆,“不是說要在你媽墳上建酒吧嘛,我和文曜來實地看看,大概畫畫設計圖。”
“唐瀟瀟!”我猛地吼出聲,全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氣得渾身發抖,“你他媽還是不是人?!這是咱媽長眠的地方!你!”
季文曜這時輕笑一聲,手隨意地搭在墓碑上,“浩然哥,別激動嘛。我們的酒吧建起來,之前你侮辱我職業的事情,一筆勾銷,你還可以隨時來喝一杯,多好。”
他那副嘴臉,配上輕佻的動作,我用力死死握著拳頭,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把你的臟手從我媽墓碑上拿開!”我猛地上前一步,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季文曜連著後退幾步,踉蹌著站住,唐瀟瀟立刻擋在季文曜身前,聲音尖銳,“沈浩然!你居然打文曜?!他說錯了嗎?你憑什麼動手!”
看她理直氣壯的樣子,我心裏一時悲憤交加,嘴唇哆嗦著。
唐瀟瀟趁我不備,打了我一個耳光,她力氣不大,不是很疼,可心裏卻痛得難以呼吸。
季文曜靠近攬住唐瀟瀟,假惺惺地勸道:“瀟瀟,別生氣,浩然哥隻是一時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我可以理解,我們走吧。”
他眯起眼看我,分明滿滿的挑釁,唐瀟瀟卻心疼壞了,朝著我吼道:“我告訴你,明天領證,你必須向文曜道歉,之前羞辱他,今天動手,文曜可以不計較,可我看不下去!”
唐瀟瀟一臉心疼地拉著季文曜離開,“明天給文曜賠禮道歉,否則別想我和你領證結婚!”
我心裏平靜,甚至有些想笑。
正好,我的意中人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