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趙千雅的病房嗎?”
一個尖利的女聲在門口響起。
緊接著,一個穿著俗氣的婦人,領著一個畏畏縮縮的男人闖了進來。
外婆攔住他們:“你們是誰?找我們家小姐有什麼事?”
那婦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病房,眼睛裏閃著精光。
“我們是誰?我是你外孫的親奶奶!”
她一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我。
親奶奶?
難道是……那個人渣的媽?
我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渾身都開始發抖。
“你……你們來幹什麼?”
那婦人“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始嚎啕大哭。
“兒媳婦啊!我們家對不起你啊!”
“我那個天殺的兒子,他不是人!他該死!我們是來給你賠罪的!”
她一邊哭,一邊拿眼偷瞄我姥爺。
我姥爺趙德海是什麼人?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什麼牛鬼蛇神沒見過。
他冷著臉,沒有一絲動容。
“說吧,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那婦人見裝可憐沒用,索性也不裝了,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們也沒別的意思,我兒子是犯了法,但他畢竟給你留了個後,那也是我們陳家的種!”
“我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這孩子生下來,能不能給我們陳家養?”
我媽氣得嘴唇都在哆嗦。
“你們做夢!”
“這是我的孩子,跟你們陳家沒有半點關係!”
“就算我把他扔了,喂狗,也絕不會給你們!”
那婦人臉色一變,立刻換了副嘴臉。
“趙千雅,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兒子是強奸了你,可那也是你半夜三更穿得花枝招展在外麵晃悠,能全怪我兒子嗎?”
“再說了,一個巴掌拍不響,你要是真那麼貞潔,怎麼就讓他得手了?”
“現在懷了我們陳家的種,你就想翻臉不認人?告訴你,沒門!”
她的話,惡毒又刻薄,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字字句句都往我媽心窩子裏捅。
我隔著肚皮都能感覺到我媽的憤怒和屈辱。
我氣得在羊水裏直翻騰。
這他媽說的是人話嗎?
什麼叫一個巴掌拍不響?
什麼叫穿得花枝招展?我媽那天穿的明明是運動T恤和短褲!
我恨不得現在就衝出去,撕爛這個老妖婆的嘴!
這時候,姥爺終於發話了。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滾。”
隻有一個字。
那婦人還想撒潑,卻被姥爺一個眼神嚇得閉上了嘴。
那是上位者常年累積的氣場,是她這種市井小民無法抗衡的。
她拉著那個窩囊的男人,灰溜溜地走了。
臨走前,還撂下一句狠話。
“趙千雅,你等著!我們陳家的孫子,我們是要定了!”
人渣一家就像一坨甩不掉的狗屎,徹底惡心到了我們全家。
他們走後,我媽的情緒徹底崩潰了。
她把病房裏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
“啊啊啊啊!”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去死!”
她抓著自己的頭發,瘋狂地嘶吼。
這是我第一次,在她身上看到如此純粹的、不加掩飾的絕望。
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疼得喘不過氣。
姥爺抱著她,虎目含淚。
“千雅,我的女兒,你別這樣,爸爸心疼啊……”
這場鬧劇過後,姥爺做了一個決定。
他要送我媽出國。
去一個沒有人認識她的地方,遠離這一切是是非非。
並且,他動用了所有關係,找到了一家國外的私人醫院,聲稱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可以安全地將我引產。
百分之五十。
這是一個賭博。
贏了,我媽重獲新生。
輸了,可能就是一屍兩命。
我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對她來說,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她也願意去賭。
而我卻徹底慌了。
我媽那些小打小鬧我還能應付,可正規醫院的專業手術,我一個還沒發育完全的胎兒,怎麼頂得住?
我的S級人生,難道就這樣被終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