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話裏帶刺，我挺直後背，扯出一個慣用得體的微笑。

「是啊。」

我無所謂地抬起眼皮，

「周總現在是C城新貴，大概很久沒來過這種地方了？是不是覺得空氣都臟了你的肺？」

「看見我這副樣子，你是不是很痛快？」

迎著他審視的眼神，我一字一句地問，

「終於看到我林溪落魄了，心裏一定很舒坦吧？」

他瞳孔一縮，周身的氣息都沉了下去。

他應該恨我的。

三年前我們的關係，見不得光。

我喜歡看他為錢隱忍的樣子，常常逼他做一些不願意做的事，說一些不願意說的話。

他自尊心強，多數時候隻是沉默地受著。

隻有一次。

他母親做手術急需一大筆錢。

我提出要求後，他第一次用低啞的帶著屈辱的聲音，輕輕喚了一聲。

那一瞬間，我心臟猛地一縮，我知道，我玩大了。

再碰他時，他前所未有的順從，一句話也不說，可那大約等於他的抵觸。

第二天，我匿名打了遠超手術費的錢到醫院賬戶上。

我沒告訴他，那筆錢，就當作是我的補償。

我們之間沒什麼值得說的，唯有那一次開口，對他這種自尊心這樣強的人來說，理應是屈辱。

「痛快？」

周一哲忽然笑了，扯動嘴角，臉上卻沒有笑意。

「我當然痛快。」

他往前走了一步，把我逼到牆角。

「我每天都在想，你林大小姐後來搭上衛家那個二世祖，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他去哪兒了？怎麼？這麼快就被人家玩膩了？」

他低下頭，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臉，字字刻薄，

「還是說，你林大小姐的魅力，也不過如此？」

衛東，如果他不提起這個人，我都快忘了。

當初我和他分手，所有人都覺得是我玩膩了，要收心和衛東聯姻。

也對，當年我們分手不到一個月，林衛兩家聯姻的消息就傳遍了C市。

他會這麼想，太正常了。

心臟驟然縮緊，疼的我喘不上氣。

我咬著牙，咽下所有解釋。

「是啊，你說的沒錯，那又怎麼樣？」

我逼自己笑出來，

「周一哲，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