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說吧”。

回來後，他們就迫不及待地開始了審訊。

審訊室裏許亮拉開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問吧。”我調整了一下坐姿，使自己的腰更舒服一些。畢竟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

“那個小姑娘跟你是什麼關係？”許亮抬頭看著我，旁邊的記錄員唰唰的在紙上記錄著。

“我女兒。”我平靜的說道。

“是你和誰的女兒?”許亮馬上追問。

“和誰的女兒?我不知道。”

聽到我的回答，記錄員正在記錄的手突然頓了一下。

許亮沉默了一會，繼續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掉全村的人?”

“因為這是他們應該受到的懲罰。”我的語氣依然平靜如水。

“那你又為什麼那麼殘忍的對待李二牛呢?”

“因為，”我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就是他徹底毀掉了我所有的希望。”

許亮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愕。

他沒有說話，目光一直注視著我，似乎是在等待我繼續說下去。

“我生的第一個孩子，是李二牛的。我疼了三天三夜。”我雙眸微微眯起，當初的場景又重新浮現在眼前。

“好不容易生下來，結果是個女孩。村民們說，隻要把這個女孩弄走，下一胎就會生男孩。

前提是必須要動用一些老法子，這樣這個女孩就不敢再來投胎了。”

我語氣微微有些顫抖，深呼吸了一下，繼續說道:“李二牛信了。他猩紅著眼拎著孩子跑去了廚房……”

我沒有再說下去，而是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簌簌的流了下來。

“我掙紮著爬起來死死抱著他的腿苦苦地哀求他，他一腳把我踢開，揮刀剁在了我的右腿上。”

說著，我拽起褲腿露出那條猙獰的疤痕。

“我的孩子，就那麼被他帶走了，我連抱抱她的機會都沒有。據說李二牛把她隨手扔進了村東麵的廁所裏，並且威脅我說，如

果我再敢生女兒，他就敢再這麼做。”

我吸了吸鼻子，看著許亮問道:“所以，你們還覺得我如此對待李二牛是件很殘忍的事情嗎？”

他們都低下了頭，沒有說話，審訊室裏一陣沉默。

許亮顯然沒有想到這起駭人聽聞的砍頭事件背後還藏著一個這麼可悲的故事。

他看著我的目光柔和了許多，還透露著些許憐憫。

“那你妹妹呢？許亮轉移了話題，聽說她考上研究生了，她是你妹妹，你為什麼連她也沒有放過?”

“她不是我妹妹。”我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

“那她是你什麼人?”許亮繼續問道。

“她?她是害的我萬劫不複的人。”我眼中的恨意悄然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