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早上八點,我剛走到大廳,刺眼的一幕便撞入視線。
張楓正低頭吻著林願清。
她一身白裙,他穿著白襯衫,站在一起宛如約定好的情侶。
一股難以言喻的荒唐感湧上心頭。我握緊掌心,強壓下情緒,維持著表麵的平靜朝他們走去。
聽到腳步聲,兩人才緩緩分開。
林願清抬手關掉隨身的麥克風,走到我麵前,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通告:
“我和張楓的新劇快上了,配合宣傳需要,剛才隻是在拍互動素材。”
她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你別多想。”
我清楚她為何特意解釋。
上一次張楓在我們家摔下樓梯,她就認定是我因嫉妒故意推他。
所以現在,我甚至還沒開口,她已先一步護在他身前。
不過她多慮了。
離婚協議早已簽好,隻等這檔綜藝錄完,我和她之間,就將畫上徹底的句點。
她今後想和張楓如何,都與我再無瓜葛。
我緩緩吸了口氣,平靜地點頭:“明白。”
林願清聞言,反倒多瞥了我兩眼,語氣裏帶著一絲嘉許:“你這樣的態度就很好,繼續保持。”
我沒有再接話。
隻願二十七天後,當她發現我這個唯一能治她失眠的“藥”徹底從生命中消失時,還能覺得如今這樣......很好。
綜藝錄製準時開始。
起初一切順利,不料一名黑衣男子突然手持不明液體衝入現場,嘶喊著朝張楓潑去!
我尚未反應過來,就被林願清猛地推了過去。
隻見她毫不猶豫地擋在張楓身前。
而那瓶中的液體“呲”地一聲,盡數濺落在我的手臂上。
劇烈的灼痛瞬間蔓延,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發黑,甚至冒起白煙。
撕裂般的痛楚猛地竄上腦際,我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不知在混沌中沉浮了多久。
我終於在一片嘈雜的議論聲中,緩緩睜開了眼睛。
“張楓隻是受了點驚嚇,林影後居然4小時守在床邊照顧,她自己老公脖子手臂都被腐蝕了,差點毀容,她連看都不來看一眼!”
“林願清不是一直營銷溫柔人設嗎?我以前還挺喜歡她,現在真是濾鏡碎光。婚還沒離呢,就對丈夫這麼冷漠。”
“這圈子裏有錢人哪個不玩?何況是她這種片酬千萬的三料影後,外麵養幾個不稀奇。”
“娛樂圈哪來什麼真感情,要我說,舔狗到頭來都是這個下場。”
我微微動了動灼痛的手臂,嘴角牽起一絲苦笑。
護士說得對。
舔狗,哪會有什麼好結局。
幸好......我已經清醒了。
也快要離開了。
我合上眼想要休息,不料剛有些睡意,林願清竟然來看我了。
她將手中的紙盒放在床頭櫃上說:“給你帶了榴蓮千層,你愛吃的。”
我瞥了一眼那被挖去大半的蛋糕,扯了扯嘴角:“你記混了,愛吃榴蓮千層的是張楓,不是我。”
林願清動作一頓,罕見地沒有反駁,隻低聲問:“那你想吃什麼?我再去買。”
“不必了。”
“我不餓。”
許是心中有愧,她今天的語氣柔和許多。她在床邊坐下,竟破天荒地輕輕握住我的手:
“潑你的人已經送進警局了,是個極端的私生粉。你放心,我不會輕易放過他。”
“當時事發突然,小楓離我更近,我才下意識護住了他......你別多想。”
“好。”
“我請了最好的醫美團隊,你不會留疤的。”
“好。”
“這幾天我和小楓要跑電影路演,你可以暫停錄製,在醫院好好休養。”
“好。”
一連三個“好”字,將她所有的話都堵在喉間。
她尷尬地坐著。這些年若我不主動找話題,我們之間從來隻有沉默。
又枯坐片刻,見我始終沒有開口的意思,她終於蹙著眉起身離開。
當病房重歸寂靜,我強撐的平靜瞬間瓦解。
我靜靜躺在病床上,目光渙散地望向天花板。
還有26天。
隻需再熬過這短短二十六天,我就能徹底離開這些荒唐的事,以及那些荒唐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