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薑辰站在門口，目光平靜地掃過全場，最後落在秦照雅陰沉的臉上。

空氣凝固一瞬。

“薑辰，跟我出來！”

秦照雅起身，攥住他的手腕，粗暴地將他拽出包廂。

厚重的門在身後關上，隔絕了所有窺探的視線。

走廊盡頭，她將他抵在牆上，陰影籠罩下來，聲音壓著怒火：“薑辰，你跟蹤我？”

薑辰忽然笑了。

她在生氣什麼？生氣他不請自來，還是害怕他們的關係被宋歲安知曉？

薑辰抬起眼，睫毛輕顫，聲音帶著一絲委屈的哽咽：“我隻是聽說宋先生回來了，想來打個招呼......照雅，我隻是擔心你。”

秦照雅看著他這副滿心滿眼都是她的模樣，皺緊的眉頭略微一鬆。

是了，這些年他一向乖順，不過是愛她太深，缺乏安全感罷了。

如果薑辰一直這麼安分，她不介意離婚後繼續養著他。

她神色緩和些許，但警告意味不減：“我們是隱婚，進去後，安分待著。不該說的，一個字都別說。”

薑辰溫柔的笑：“我知道的，照雅，我不會讓你難做。”

兩人回到包廂，秦照雅簡單向眾人介紹薑辰，隻說是朋友。

薑辰安靜地坐到宋歲安身旁，低眉順目，沒有反駁她。

宋歲安倒是打量他好幾眼。

侍者開始發牌，唯獨繞過了薑辰。

他靜靜看著秦照雅為宋歲安的所有懲罰買單。

想起曾經，她帶著他參加過不少酒會，卻隻是冷眼看著他被灌酒。

“這一輪的命令是——讓8號與6號接吻！”

眾人紛紛去看自己的牌。

薑辰垂著眼，餘光瞥見，宋歲安亮出的牌麵是6號。

下一秒，就聽見有人喊：“8號是雅姐！”

“6號是歲安哥！”

起哄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雅姐，快啊！這麼好的機會！”

“歲安哥不會玩不起吧？”

宋歲安剛要拒絕，秦照雅朝他吻了下去。

所有人都在歡呼。

而秦照雅的目光，卻越過了宋歲安的肩頭，落在了他身後的薑辰臉上。

他臉色蒼白，身體晃了一下，那雙總是盛滿對她愛慕的眼眸裏，此刻一片空蕩蕩，仿佛下一刻就會破碎。

她心中莫名地掠過一絲異樣。

一吻過後，宋歲安率先推開秦照雅，神態自若，但話語卻充滿警告：“好了，之後可不許再出這麼過分的要求。”

秦照雅目光追隨著他，沒說什麼。

聚會散場，眾人離去。

秦照雅拿起車鑰匙，對著薑辰吩咐：“你自己打車回去。”

隨即，她轉向宋歲安，語氣溫和：“我送你。”

宋歲安婉拒：“不用了，我叫的車馬上到。你還是送薑先生吧。”

秦照雅卻不由分說地接過他的包：“這麼晚了，你一個人不安全。我送你。”

宋歲安拉住薑辰，笑容明快：“那就一起吧，薑先生。”

薑辰一怔，已被宋歲安帶著坐進後座。

車內氣氛沉悶得令人窒息。

宋歲安主動找個話題：“薑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

秦照雅搶先回答：“他是個模特。”

薑辰微笑點了點頭。

宋歲安眼睛微亮，熠熠奪目：“是嗎？那太好了！我們加個微信吧？我是做服裝設計的，以後說不定真的有機會合作。”

兩人順利加上了微信。

“歲安，”秦照雅聲音從前座傳來，“這些年，你在國外過得好嗎？”

“還不錯，自由自在。”

然而，這個話題一旦開啟，就像是擰開了一個陳年的閥門。

兩人從國外迥異的生活節奏，聊到共同去過的某個歐洲小鎮的風光，再到都認識的一位藝術評論家......

無論誰起個頭，另一個總能自然而然地接上，言辭間總流露出一種旁若無人的默契。

他們聊得投入，仿佛忘了後座還坐著另一個人。

薑辰靜靜地靠在窗邊，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霓虹，像觀看一場與自己無關的默劇。

耳邊是她們融洽的交談聲。

他忽然想起，這五年來，秦照雅從未主動與他分享過自己的生活。

此刻，那默契交談的兩人，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夫妻。

薑辰自嘲笑了笑。

車子很快到達別墅，他轉身下車，車子再次駛入夜幕中。

他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薑先生，您的身份手續進展順利，半個月後，身份和簽證都能到位。”